&ep;&ep;“吴王夫妇写的劝降信送进去多久了?”元澈身着具铠,手持大槊,望着远处毫无动静的石头城。

&ep;&ep;“回殿下,石头城外郭多是曲折短巷,送到大营中恐怕要有一程子。”

&ep;&ep;吴王和顾氏骑马随行于元澈之后。陆振望着眼前的大魏太子,这位几年前还不显声名的后辈,如今已是可独当一面的大将。但他似乎亦受到了北方门阀们的掣肘。

&ep;&ep;且不说那个颇具意味的柱国将军封号,如今石头城最后一役,除苏瀛之外的其他都督竟然均不在场,也只有北方的顶级门阀才配这么玩。而被压迫其中的元澈,所感受到的无从、无力、乃至无奈,陆振亦曾深刻体会过。

&ep;&ep;如今魏国太子携三万人围攻石头城,另几个都督隔岸观火。只要石头城内久久不给答复,待到天亮,等待这位大魏太子的,将是无比尴尬的局面。

&ep;&ep;元澈亦明白,三万人攻打石头城,那是痴人说梦。所以他宁愿尽自己最大所能善待陆家,换来老吴王亲自劝降陆归,确保以最稳妥的方式拿下石头城。向门阀乞讨所带来的代价,他无法承受,他的家国亦无法承受。

&ep;&ep;等待时,宫城内的消息却先到了。

&ep;&ep;冯让从铸铜厂回来了:“殿下,铸铜厂的人给了当年打造符契的图纸,的的确确是九对。当时造的也是九对,都有记档。”

&ep;&ep;元澈接过图纸,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转手交给陆振。

&ep;&ep;冯让指着其中两个纹样,客气道:“有两块没对上,还请大王指认指认。”

&ep;&ep;“这是我长子陆归的。”陆振先指了指靠左边的,然而看到另一个图样后,突然怔住了,犹豫了许久,方才道,“这块是陆衍的。”

&ep;&ep;陆衍的那块,正是与火器局提供的符契是契合的。

&ep;&ep;“怎么会?”冯让同样面露惊诧。

&ep;&ep;元澈注意到二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于是严肃地看着冯让:“有何不妥么?”

&ep;&ep;冯让似回过神一般:“殿下可还记得去竹林堂亲视的时候,察看过的陆衍将军的遗物,那里面好像并没有符契。”

&ep;&ep;此时元澈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对。符契印信这类东西,身为将领自要随身携带。陆衍死于阵斩,以军法队之严格,申报此功不仅需要死者的头颅,还需要一些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比如令符、对牌、将军印信等。阵斩者通常是把能找到的一股脑地交上去,宁错勿漏。像陆衍这种皇族大将,一般会有主将亲自过验,尸体也及遗物也会妥善保存。

&ep;&ep;一个大将死了,身上一个符契都没有,军功是怎么报的,怎么批的?

&ep;&ep;“手段竟使在了孤的眼皮子底下。”元澈双眉紧锁,语气中已颇有怒意,“获阵斩功的是谁,记档者是谁,又是谁麾下的人,即刻去查!”

&ep;&ep;“是。”冯让应了,却面色踟蹰,并不立即动身。

&ep;&ep;元澈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面容上的怒色渐渐抚平:“先不要惊动其他都督,你亲自去,悄悄查访即可。”

&ep;&ep;如今无论是蒋弘济还是周鸣锋,任何一人麾下的兵将,比自己和苏瀛合起来的都要多。且陆衍之死事关重大,如今牵扯到了门阀重将,任何的处置不当都会引起多方势力的揣测,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引发军变。届时即便有父皇坐镇中枢,亦不能将自己从旋涡之中拖出。

&ep;&ep;有些事,大家没商量好,就不能放在台面上说。还没商量就说出来了,那就是开战。

&ep;&ep;精致的战袍下,干净修长的手指在剑柄上摩挲着,元澈望着依旧毫无动静的石头城,目光越发阴郁。

&ep;&ep;第12章高义

&ep;&ep;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元澈再度看了看高耸的石头城,上面依旧是一片寂静,看不见一面降幡。

&ep;&ep;这座城池与白石垒一样,经历过军中夜惊,经历过部下叛变。但身为主将的陆归依旧能压住阵脚,未曾上演如白石垒的惨剧,这已是他向这个国家交出的最好答卷。如今石头城已被围困五日,加上吴国君主投降的消息散播于城内,已有不少人趁夜色出逃。

&ep;&ep;元澈这几日命人计算出逃的人数,如今还守在石头城内的,大概只有八千余人了。但即便如此,元澈所领的三万人与陆归这种级别的将领打攻城战,依旧是胜负未知。但正是这种未知,与魏国两大门阀之军一起,将这位大魏太子死死困住。

&ep;&ep;他因门阀而荣耀,亦因门阀而卑微。

&ep;&ep;攻下石头城、亦或是陆归请降,元澈收其兵将于麾下,之后方有向隔岸观火的蒋、周二人问罪的资本。

&ep;&ep;若攻不下,则只能向其二人求助,届时两人必然功劳更盛,而他与苏瀛的三万余人拢不拢的住,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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