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这么外放在空荡荡的屋里,景灼耳朵莫名有点儿热,把音量调低了一些。

&ep;&ep;能说句人话么。景灼抬手要按挂断键,不聊了。

&ep;&ep;又给人惹毛了。程落敛了敛笑,看着屏幕上他微红的耳尖: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ep;&ep;在门口等到程落的时候,景灼眯起眼,发现他好像双手捂着什么垂在身前。

&ep;&ep;鸟怎么了?景灼不怎么讲究地问了一句,毕竟跟他的鸟太熟悉了。

&ep;&ep;不是鸟。程落进了院门,是鸡。

&ep;&ep;景灼现在简直想给他踢一脚:什么区别啊?

&ep;&ep;进了屋,程落摊开手。

&ep;&ep;景灼愣了。

&ep;&ep;还真是鸡。

&ep;&ep;一只小小的、浑身包括眼皮都是翠绿色的雏鸡。

&ep;&ep;绿色雏鸡叽|叽叫了两声,跳下程落的手,站到地上抖抖翅膀。

&ep;&ep;两人几乎脑门儿贴脑门儿地盯着这只鸡,屋里陷入沉寂。

&ep;&ep;程落。景灼开口。

&ep;&ep;哎。程落应了一声。

&ep;&ep;为什么你总能弄出点儿不正常的东西?景灼真诚而疑惑地问。

&ep;&ep;刚才过来的时候碰见小鸡贩子,筐里剩这一只,那人说要扔垃圾堆里烧,我给买回来了。程落解释这只不正常鸡的来历。

&ep;&ep;这种小鸡早几年在城里也经常能见到,无良商贩把病鸡和弱鸡的一身绒毛染成绿色玫红色明黄色,五颜六色一筐子看着特别瘆人,摆到幼儿园或者小学门口却总有小孩儿买。

&ep;&ep;买回家不到仨小时绝对死,这玩意儿景灼小时候也养过,当时清理尸体的经历完全可以录入他为数不多的童年阴影中。

&ep;&ep;没想到现在还有卖这个的,景灼看着鸡朝他扑扇扑扇翅膀要跑过来,赶紧闪开了。

&ep;&ep;翠绿接近荧光绿的毛色非常病态,小鸡一直在叫,蹦跶来蹦跶去。

&ep;&ep;程落把它捞起来:带回家养吧,回头我跟程猫商量商量让它别咬鸡。

&ep;&ep;不是,景灼很懊恼自己没有两张嘴能同时说他这句话的槽点,这东西明早就能给它处理后事了吧?

&ep;&ep;养养试试。程落说,说不定能活呢。

&ep;&ep;本来美好的能促膝夜谈的晚上被鸡给搅乱了,两个男人屋里屋外地跑,给鸡弄窝弄水弄饲料。

&ep;&ep;盒子里铺上厚厚一层卫生纸,又在盒底贴了几个暖贴,程落把拌了细沙的小米放到鸡跟前,两人蹲在盒子旁等待它的第一口。

&ep;&ep;鸡非常争气地连啄好几下。

&ep;&ep;喝水、啄米、拉屎,两人震惊地发现这鸡的屎都是绿的,非常诡异的一小窝绿条条。

&ep;&ep;景灼想起来之前程忻然嚷嚷的,人家是女生猫你也要看。

&ep;&ep;挺有意思的,程落这人经常跟小动物联系上,就,还有点儿可爱。

&ep;&ep;景灼嘴角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ep;&ep;起个名。程落说。

&ep;&ep;你起。景灼并不想参与。

&ep;&ep;看猫的名儿就知道我起名水平了。程落说。

&ep;&ep;景灼思考了半天,蹲得腿都麻了:那就叫绿鸡?

&ep;&ep;程落扭头看了他半天,最后怜悯地说:幸亏你不养宠物。

&ep;&ep;不然狗子猫子什么的每听一次自己的名儿都能痛哭一场。

&ep;&ep;绿鸡,景灼指了指鸡,命令它,叨他。

&ep;&ep;程落的手刚好放在盒边,绿鸡走过去对着他的手指使劲啄了啄,还挺凶。

&ep;&ep;一晚上两人都围着鸡转,菜叶擦干露水喂、小米里添细沙,程落还回去拿了瓶钙片和止泻药回来喂了它一点儿,估计回去能上兽医站上班了。

&ep;&ep;程落回去后景灼这晚上没睡宁,一会儿下床试试盒子温度,一会儿端水放进盒子。

&ep;&ep;第二天早上景灼洗漱完想起来屋里的鸡,半天没听见响儿,估计是没了。

&ep;&ep;童年阴影浮现眼前,他有点儿不敢掀开盒子上的毛巾看。

&ep;&ep;一番心里挣扎后,他先轻轻碰了碰盒子,里头窸窸窣窣地响。

&ep;&ep;掀开毛巾,绿鸡精神焕发地抬头看着他,一伸脖子:叽!

&ep;&ep;非常响亮。

&ep;&ep;叽你个头。景灼松了口气,赶紧拿起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程落。

&ep;&ep;还活着

&ep;&ep;毛巾一掀鸡就要出来,自己翻出来之后,景灼往哪儿走它往哪儿跟,满天井跑,吧嗒着小短腿儿三步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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