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田间浸润雨水的土路湿软泥泞,步行的艰难程度是以往数倍,富酬撑着把新伞,用为数不多的气力一步步走回住处。

&ep;&ep;路上朝日初升,蛙鸣声声,濛濛细雨时下时停,雨滴温暖,沾衣不湿,一派素净绵柔的景致。

&ep;&ep;他将伞收起倚在门廊边,耐心的在廊前磕掉鞋底的湿泥,听到身后原田的声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ep;&ep;“中午好,富先生。”

&ep;&ep;夏目和原田摆了个小桌,官司相关的文件都被堆在桌下,桌上是精致的玻璃器皿,四只倒扣的小杯两只翻了过来,盛着透明的粉色液体,透着甜丝丝的酒气。

&ep;&ep;“要来点吗?”

&ep;&ep;夏目对他彻夜未归只字不提,笑容一如往常。

&ep;&ep;“她自制的桃子酒,天气正合适。”

&ep;&ep;自学成才的原田在食物方面的造诣不浅,富酬不怎么会品酒都尝得出。有这样的手艺,她原不必贪任何人的钱。

&ep;&ep;原田和夏目带上文件到里间去谈事,留闷闷不乐的爱莉给富酬看顾。也许酒精返劲,富酬眼前时而模糊得厉害,却有什么在若隐若现中愈发清晰。

&ep;&ep;他侧躺在廊下,暑气被清凉湿润的微风取代,房檐成串砸下的水珠。昨晚身体不适还滥用,病痛干扰神经,神经影响情绪,反复无常的精神问题不比眼睛的问题小。他明显感到整个头脑都在故障,视力在下降,眼睛酸涩得淌出泪。他在心里把些扫进角落的记忆翻掇出来,重大也好,微末也罢,以如今这双眼睛看,反而更加真切。

&ep;&ep;“你怎么了?”

&ep;&ep;爱莉一手紧捂着腮帮,爬过来往他跟前一躺,自认魅力和威慑力能让软弱的小弟振作起来,口齿不清的劝了句:“睡一觉就不难过了。”

&ep;&ep;“那你又怎么了?”

&ep;&ep;被这一问,忍着疼的爱莉眼里盈满了委屈的泪。她吃了糖,很多糖,骗妈妈没吃,所以牙疼也只能忍着不认。

&ep;&ep;“我们犯的都是孩子才犯的错误。”爱莉哭着说,“我们受了一样的惩罚。”

&ep;&ep;她以为无论富酬还是谁,哭应该跟自己都是差不多的理由。

&ep;&ep;“我想长大,成为大人可以随便吃糖,吃糖不会牙疼。”

&ep;&ep;“您加油。”

&ep;&ep;“妈妈说多睡觉长的快,你喜欢睡觉吗?”

&ep;&ep;“不喜欢。”

&ep;&ep;“为什么?”

&ep;&ep;“因为不做梦了。”

&ep;&ep;“你怎么会想做梦呢?”

&ep;&ep;他还是想见她,也只能在梦里有机会见她了。

&ep;&ep;“我就做过梦,”爱莉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嘴里含混地说,“梦里爸爸很奇怪……”

&ep;&ep;爱莉睡死过去,富酬用毯子把她裹起来搁沙发上,中途还碰到了收音机,夏目他们谈事的房间没有动静。

&ep;&ep;富酬从房门转开目光,落在碰倒的收音机上。

&ep;&ep;屋子格局不复杂,夏目收拾的很干净,他看不出哪能让收音机积那么多灰。

&ep;&ep;客厅通往厨房的门边窄柜旁有幅画,同厚厚承重墙的墙纸不大搭。

&ep;&ep;富酬坐回廊前雨檐下,端详着画,就听车轱辘碾过烂泥的声音。

&ep;&ep;见是名濑的车,富酬脑仁脑壳一块疼。

&ep;&ep;“我真是留不住你,早上好歹吃了饭再走。”

&ep;&ep;富酬对他来访不做它想:“我今天没兴致。”

&ep;&ep;名濑眼神提醒他说话注意点,侧身露出身后穿白大褂,挎着医药箱的老人。

&ep;&ep;富酬明白了他的意思:“3p?”

&ep;&ep;“……”

&ep;&ep;名濑终于发现自己的到来很不受欢迎。

&ep;&ep;“乖乖配合检查。”

&ep;&ep;“配合又有什么好处。”

&ep;&ep;“你这么无理取闹是在跟我撒娇吗?”

&ep;&ep;“何必恶心我?”

&ep;&ep;“给,你要的好处。”

&ep;&ep;名濑将拎着的东西放在富酬身边地板上,他眯眼看了半天才发现是莎士比亚悲剧集。

&ep;&ep;就这,让他配合?

&ep;&ep;“啊——”

&ep;&ep;富酬一面顺从的张开嘴,一面听拿着压舌板的老医生略带口音的闲碎叮嘱。

&ep;&ep;“年轻人工作不用那么拼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弄成这样是为了啥呢?”

&ep;&ep;“为了幸福。”

&ep;&ep;富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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