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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朝着那个挺拔高瘦的背影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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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越走越急,越走越远,穿过一道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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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跟着跑过那扇门,眼前不是另一个吵闹的房间,而是骤然明亮的天地和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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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天,碧青的海,巨大的白色巨龙骸骨岛屿上,长满了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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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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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变得模糊的记忆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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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头,看见不远处浅海里趴着的一只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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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巨龙看上去比记忆中更加高大巍峨,他的身躯鳞片都是银白色,好像一座海中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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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睡觉,枕着一座又长又小的白骨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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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岛上开满白花,他的脑袋就扎在白花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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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跑过去,趴在那白色的鳞片和鬃毛上,伸手去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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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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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没能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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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发现巨龙似乎很久很久没有挪动过了,他和海面接触的腹部,已经长出了一些海藻和绿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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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从巨龙的脑袋爬到他的脖子上,坐在上面抓着角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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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一阵轻风,巨龙本该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是这一刻,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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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剔透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样倒映着脸颊边的白色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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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立刻从他的头颅上滑下来,把自己怼到他的眼珠子前面,蹲在那摸着龙爸的眼珠子就好像在擦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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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漂亮的眼睛里始终没能映照出她的模样,于是过了一会儿又缓缓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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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还想把那沉重的眼皮抬起来,让他看看自己,突然间眼前的蓝天绿草巨龙都褪色了,她往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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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天空中往下掉,看见一栋正在变形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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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还记得很清楚的田字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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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不像她离开时的田字大楼,完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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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字大楼周围原本是一些老旧的街区,田字大楼独立在中间,但现在田字大楼连接着一些新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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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打眼一看,就见到大型商场、游乐园、学校之类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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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像不同的积木块,被小孩子胡乱拼凑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庞大又奇怪的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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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中央的田字大楼还是核心,楼层模样都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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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落在田字大楼的天井里,先听到一群小婴儿的笑声,抬头看,一些光着屁股的小婴儿手脚并用在大楼墙壁上乱爬,把大楼里外的墙壁栏杆都涂上了手印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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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们吵闹的声音里,一个影子从房间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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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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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人妈妈身上白底带血的裙子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她恢复了原来的身躯,在大楼里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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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扇扇门推开往里看,转一圈出来,再去推开下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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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完了一楼就去二楼,重复着这样“寻找”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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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像尾巴一样跟着她,转了好几层才反应过来,妈妈可能是在找她,因为妈妈在她涂鸦的墙壁边上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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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常待着的地方,妈妈都转了不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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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在因为少了一个最吵闹的孩子而担心难过呢?她会不会这样一直寻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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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看到自己想念的亲人,又抓不住喊不停他们,孩子终于忍不住了,一手牵着妈妈的裙摆,拉着嗓门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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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田字大楼和妈妈也在远去,她又好像变成了一片轻飘飘的云雾,被吹到了青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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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方山画卷里的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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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云雾遮掩的山道上,红发的魔尊抱着孩子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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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出一点伤心,还在和怀里虚弱的孩子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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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吹来,落在他的身边,轻易追上了他的脚步。因为平时大步流星走路的魔尊,此时脚步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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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听到爹哥怀里的自己在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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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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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哥好像没听见,也不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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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吸着鼻子抓住爹哥黑色的衣摆,跟着他缓缓往前,忽然听到他隔了许久,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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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一脑袋撞在他的腿上,继续呜呜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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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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