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觉得,如果能找到我,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也许能够告慰她母亲的阴灵。——这是她的原话。现在听起来,很像是个幌子。”

&ep;&ep;“真好笑,你现在把她当成骗子了。可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却说,她是你初恋情人。”她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ep;&ep;他朝她苦笑,“她的确算是我的初恋情人。”

&ep;&ep;“她那时候可不是什么美女。你看上她什么了?她心灵美?”

&ep;&ep;他没立刻回答。

&ep;&ep;“异书,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过了会儿,他望着窗外说道。

&ep;&ep;“难道你不止她一个初恋情人?”

&ep;&ep;他别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温柔而锐利。

&ep;&ep;“我知道你是谁。”他道。

&ep;&ep;她心头一惊,但是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ep;&ep;“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ep;&ep;“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旅馆里的小丫头。”

&ep;&ep;车厢里安静了几秒钟。她注意到正在低头发短信的黎江抬起头朝他们望过来。

&ep;&ep;“我不明白,你说清楚点……”她不明白言博怎么会知道她是谁,难道是养母告诉他的?可她觉得不可能。养母即便知道她是谁,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更不会跟任何人谈论养女的过去。那言博怎么会知道她是谁?

&ep;&ep;言博伸手探入怀中,从里面取出钱包,翻开夹层递到她面前。

&ep;&ep;那是一张旧照片,照片中的清秀女孩站在旅馆的门口正咧开嘴对着镜头笑。天哪,她心里尖叫了一声,随即抬头盯住了言博。她得好好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那个当年给她拍照的年轻人吗?他是那个戴眼镜的大胖子吗?天哪,她根本不记得他的长相了。

&ep;&ep;可是,言博在朝她微笑。

&ep;&ep;“没错。就是我。你恐怕已经不记得我了……”他有点羞涩地收起了钱包,“但是我记得你,那时候,从来没有一个漂亮女孩愿意跟我说那么多话……”

&ep;&ep;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英俊潇洒的他,就是当年的大胖子。他之所以会跟舒巧在一起,就是因为他自己当年的长相吧。也许他从未爱过她,但她却觉得两人很相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ep;&ep;“你知道吗?”他兴高采烈地说,“我后来按照你说的,每天晚上只吃一根黄瓜,午饭和晚餐减半,一年瘦了50斤。第二年我去找你,想让你看看现在的我,可是,他们却告诉了我那家旅馆发生的事。他们说你跑了,他们还说……”他顿了顿,“你是嫌疑犯。”

&ep;&ep;最后的三个字再次像针一般刺痛了她。他为什么要在现在,此时此刻,说这些?这些话为什么不是他们单独见面的时候说?他为什么要当着其他警察的面跟她提这些不堪?他当然不知道,她的身份早就被揭穿了。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的怀旧,诉说往事,还是想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向她?他是不是想假装不经意地告诉别人,她才是真正的嫌疑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在为舒巧开脱?可是舒巧很可能已经死了,那他又是为了谁?

&ep;&ep;等等,他出现在旅馆是在出事的前一天。虽然她当时送他去了最近的车站,可其实,她并没有看见他上车。而她也并不总在帐台上。他会不会乘她不注意又回来了?也或者,他其实本来就住在店里?她还记得,他进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如果是出远门的人,会不会行李太少了?如果,他本来就住在店里,那么他跟她搭讪,也许纯粹是另一种意思……她想到了那个失踪的房客,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噤。

&ep;&ep;“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她半是狐疑半是敌意地盯着他的脸,现在,她真该重新审视这张脸了。

&ep;&ep;如果他就是“那个人”,那他之前说的所有的一切都该打上一个问号,包括他在养母的办公室门口遇到舒巧这件事。因为养母已经死了,这就是所谓的死无对证。

&ep;&ep;“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警署办公室,你简直就是那里的一道风景。”言博侃侃而谈,全然不把她的敌意当一回事,“我最初是被你的容貌吸引,紧接着,我就觉得你跟我过去认识的那个女孩很像,但我不敢肯定。有一次我送你回家,看见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那是你跟你母亲的合影。我发现你跟宾馆里那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我还拿了你的头发,我将它跟15年前你留给我的那根头发作了对比,证实是一个人的——你的一根长发粘在我包上,我就收起来了——所以……”他看着她,没有说下去。

&ep;&ep;“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是嫌疑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