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爹。”徐善的声音极轻极缓,“三司会审,两个主考官都下狱,今年的春榜可还能作数?”

&ep;&ep;徐正卿睁睁眼,捧上茶盏,搁在手里温了温:“这样的大事,我如何好说。”

&ep;&ep;“哎,大哥大哥——”

&ep;&ep;翰林大人老神在在的话一出,徐羡眼睛一闭人往后倒,徐羌歪着嘴扶他一把,“大哥,爹还没说什么呢,你看看你这不中用的样子。”

&ep;&ep;“不晓得的事就不要随便说,模棱两可的是想吓唬谁?”温氏扶额,各打五十大板,“大郎,你也老大不小了,平时看着沉稳,怎么遇事就乱!”

&ep;&ep;倘若只是个别几个舞弊,除了他们的出身和功名就可以,就如同前世。可是今生,整个榜几乎都是假的,怎么才能作数。

&ep;&ep;其实徐家人心里都清楚,徐羡这次好不容易的考上进士,大约又要从头再来了。

&ep;&ep;可是,看着他吊着的右手,就连徐羌都笑不出来。太倒霉了啊!在这节骨眼上,自证清白再上春榜的时机没有了。

&ep;&ep;“我没事,我很好,你们不用忧心我。”

&ep;&ep;徐羡忽地起身,站得笔挺笔挺的,用健全的左臂做出送客的姿势,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请出东厢,“我想自己静静,我要看书,我要冥思,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ep;&ep;“大郎、大郎?”

&ep;&ep;他这样子宛如三魂没有了七魄,温氏很不放心,然而徐羡犟起来了,连亲娘的面子都不给,气得温氏低咳。

&ep;&ep;“大郎,你压力不必太大。”

&ep;&ep;徐正卿心疼温氏,替她扒拉东厢的门,劝说徐羡,“往好处想想,你就算考也不见得能考上,考不上岂非越发丢人,如今不能去考,却是一桩可以挽尊之事。”

&ep;&ep;“……”

&ep;&ep;这下好了,屋里徐羡的三魂也没有了。

&ep;&ep;徐羌扯着嗓子:“春闱三年一次,大哥,三年罢了,一眨眼就过去了,反正你又不差这三年了。”之前那么些年考不中不也过来了。

&ep;&ep;啪一声。

&ep;&ep;东厢门里头被栓上了。

&ep;&ep;“大哥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我们不逼他。”徐善悄无声息地攀住徐羌的手臂,把他拉得离翰林大人和翰林夫人远一些,与他耳语几句。

&ep;&ep;徐羌被惊得跳脚,往后退了两大步:“小妹,你要认识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做什么?”

&ep;&ep;“什么叫做三教九流,二哥,那些可都是你道上的好兄弟呀。”徐善柔声,“二哥的好兄弟有何见不得人吗?”

&ep;&ep;“不是,小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徐羌挠头,很焦虑,“小白兔要被他们吃了的,小妹,你要用他们做什么事,交给二哥,二哥替你安排。”

&ep;&ep;斗蛐蛐的时候称兄道弟,不斗蛐蛐了,那些好汉就成了徐羌口中的不是好人。人以群分,可见徐羌也不是什么好人。

&ep;&ep;徐善很是满意,她都坏到一起去了,不愧是一家人。都说祸害活千年,不指望千年,这辈子他们全家能寿终正寝就很好。

&ep;&ep;“二哥,我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莫非你疑心我要买凶害人性命吗?我不做歹毒的事情。”徐善委屈,“你若实在不想帮我,我只有自己去找人了。”

&ep;&ep;自己去——

&ep;&ep;徐羌额头冒汗:“别,小妹,你别冲动,二哥给您安排。”

&ep;&ep;“二哥可千万不要告诉爹娘哦,不然的话,我怕我一不小心把二哥赊账买‘大将军’的事情泄露出去。”

&ep;&ep;徐羌:“……”他无了。

&ep;&ep;徐善又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二哥若实在不放心,可以与我一同出行,毕竟我们从小就有狼狈为奸的习惯了。”

&ep;&ep;只不过徐善越长大越发现,顶着娇弱无知的外表,可以为自己获得更大的好处,于是徐家有了清美文弱的小娘子。而徐羌四肢长得比脑子快,于是徐家有了孔武有力的二郎君。

&ep;&ep;“好吧。”徐家的二郎君唉声叹气。

&ep;&ep;院子角,偷偷摸摸缩着两个人,正是田氏和徐媚。

&ep;&ep;“媚儿啊,你看看,他们一家已经出现裂痕了,人人都有小心思。”田氏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俨然已经看穿了一切,跟徐媚挤眉弄眼。

&ep;&ep;“他们不合,才有我们的可乘之机。”徐媚挺了挺胸脯,颇有把握地说道,“等我攀上高枝给徐家撑起排面,我就要把徐善挤出去,当徐家真正的大娘子。”

&ep;&ep;娘儿俩仿佛已经看到那一天了,四目相对,快活地笑起来。

&ep;&ep;五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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