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列阵速度很快。
除了那不到千人的大概正规和成手部队在中间排了一个简单横队外,其他那些最多的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的新动员民壮干脆就以一团团人群堆的方式聚拢在左右两侧。
甚至有一侧的部分人群因为空间不足而很多散在树林和灌木当中。
这种列阵方式给人一种好像是来打群架的感觉。
农民军快速摆好了架式,李平也不慢。
空间有限的场地让他不用过多犹豫和思考,而场地当中的各种羁绊对其接受过较长久训练的部队也不是阻碍。
尤其他们的左侧是几条乱七八糟的小河汊和一地的水沟水潭,右侧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布阵时可以减少很多顾虑。
李平很简单的将其2个步兵营中编有的共计4个标准5排制鸟铳兵连以横队的方式结合地形成大体一条线排在全军的最前方,然后是正好四个长矛兵连排在后面支持。
左右两翼则由2个步兵营里的各剩下的那个混编连进行掩护,两个骑兵连则放在了最后方靠树林的一侧。
不过,当李平做好了开战的一切准备,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农民军却迟迟没有发起进攻。
他们就那样乱哄哄的在几百米外裹足不前。
来了又不打,李平也不知道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出于慎重,敌不动,他也决定先不动,只是让侦骑进一步扩大对周边的探查范围,防止敌人在玩什么花活。
“都尉,你还在犹豫什么?对面的明军有不少拿的是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的鸟铳,真是天助我们!我们直接上就是了,一定能够大胜。”一个农民军头目有些急切的向他们的最高指挥官都尉请求道。
这个农民军头目完全在凭借以往的经验看待李平的鸟铳兵,并显然心中很开心。
虽然部下们已经多次催促,但作为李自成新军制仅次于威武将军的六品武官都尉却还是没有接话,而是整张脸继续阴沉着不语。
他不傻。
尽管见识和墨水都很有限,但能成为驻沔阳的农民军最高头头,他好歹也是南征北战打过些仗的,知道什么是强军什么是弱鸡。
今天一见对面的明军军容,他就已经被震住了。
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齐整有序的军队,视线里完全就是一个个方块和一条条线在移动,然后还是这种地形,然后还列阵列的几可堪称神速。
更可怕的是敌人的安静。
除了那些不知名的指挥乐器声以及隐约的军官们口令声外,整个部队始终在保持着肃静,完全看不到有人交头接耳和左顾右盼。
这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迫感。
而统一的军服以及鸟铳兵后面那成排根根在阳光照射下闪亮耀眼的矛尖更进一步加重了他心里的震惊。
难怪这支旗帜怪异的军队这段时间会在明军当中和长江两岸的敌我当中声名鹊起,难怪他们仅千余人就敢孤军深入。
操练好,装备好,这样的军队不可能弱!
尤其李平所部善用火器的名声他是知道的,那些鸟铳显然不太可能只是烧火棍。
再看看自己左右两边如同菜市场一般的场景,以及自己他那有基本队形并也知道安静但却又总有人忍不住叽叽喳喳并东张西望的七百多直属部下,他的脑袋好疼。
更可怕的是,他的大多数部众包括很多头目眼中和言谈中居然还在流露出的是不知敬畏和好奇。
他更加无语,也后悔了。
“都尉,别犹豫了!对面的明军也许只是站像好,打起来没准儿全是废物,这样的官军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他们有接近半数拿的是鸟铳,就是真精锐,剩下的几百人想挡我们三千人也不容易。别犹豫了!”另一个大概明白了些都尉心思的农民军头目继续劝道,他虽有顾虑但显然还是持相对乐观态度。
农民军都尉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都得打。
后退必败,打的话总还有希望,并且希望不小。
也许这些明军真的是中看不中用!
就像刚才部下所说,那么多鸟铳,就是善用又能如何,也就是开始能多伤他些人而已,而且也不见得能伤多少,只要严加督促部下们不要怕冲过去就只成了没什么用的烧火棍。
他还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哪支兵马能在野外对战中靠鸟铳抵抗住对方进攻或者给对方造成大量伤亡,鸟铳在野外的作用真的很有限。
至于剩下的那些长矛兵和骑兵,他们五六个甚至七八个打一个,还打不过吗?
但正在农民军都尉准备用最严苛的军令让其本军督战那些左右两翼的民壮新兵们去决死进攻时,对面的明军却先动了。
他们在步鼓声中以整齐的步履缓慢开始向前移动。
李平不想等下去了,他担心夜长梦多,他决定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