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姑:我等先父,同为文公勋旧,向来不分彼此;且若论爵位,狐前而赵后。今赵盾小儿,并无尺寸之功与国,何敢欺我如此!
骂够半日,怒气稍平,忽然思得一计,乃唤过族党门客,遣以为使,冒称襄公遗命,潜往陈国,往迎公子乐,抢先回国继位。
狐射姑族人出城之时,早有门军看见,飞奔至中军元帅府,报告其事。赵盾闻报大怒,遂唤来门客公孙杵臼,下达诛杀令。
赵盾:今命你率领家丁百人出城,往陈国路上埋伏,只待公子乐来时,休问缘由,连迎接护送者,一并杀之。
公孙杵臼领命,自引家丁出府,分散潜出城门,往郊野埋伏去讫。
画外音:你道这公孙杵臼,乃是何人?则便是当初在河口暗伏芦苇丛中,将孟明视、西乞术及白乙丙救下,送至秦军舟师中,那位奇侠渔翁之子。
镜头闪回,河下渡口。公孙支迎回三帅,归报穆公之后。
公孙枝因深感渔翁义气,便向穆公请假半月,引领家人沿河访其妻子,欲以厚报。
经过多方打听,公孙枝终在一处乡邑,访得渔翁妻子下落。
公孙枝与家仆进入柴院,见一个少年正持百斤巨杵,在院中舂米。公孙支大惊,问道:你可是河下渔翁之子乎?
少年:正是,客从何来?我父奉大夫公孙枝所请,往河下渡口接人,今犹未还家。
公孙枝:则我便是公孙枝。你母亲何在,引我拜见。
少年向屋内声唤:母亲,今有大夫公孙枝来访。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走出一个中年渔妇,正是渔翁之妻。公孙枝急步上前,拜倒在地,未曾开言,已是泪如雨下。渔妇惊问何故,公孙枝拜罢起身,先请渔妇落坐,这才开言。
公孙枝:你夫渔翁,乃我旧日之友。因奉我请,仗义相救秦帅孟明视等还国,至河中流,被晋将阳处父箭射而死。弟不敢弃其遗孀孤子不顾,故沿河寻访多日,今终得相见!
渔妇:我夫武功盖世,然命运不济,平生未得施展。既殁于战阵,死得其所。阳处父之箭既能伤他,也是前世对头,今日夙命,又有何憾。公乃一国大夫之尊,休作此态。
公孙支闻言收泪,因将渔翁之子唤至近前问道:我儿何名,因何有这许大力气?
渔翁子:后生小子无名,曾跟父亲学艺十年,故此力大。
公孙支点头,遂收为义子,取名为公孙杵臼,与其母皆带回府中,锦衣玉食以待。
三年之后,公孙支病故。
杵臼恐受其族中子侄忌惮相害,乃携母渡河,来至晋国,为赵盾收留,作为门客。
闪回结束。公孙杵臼奉赵盾之命,引家丁出府,分散潜出城门,往郊野埋伏。
狐射姑派出门客前往陈国,怒气不息,暗道:便将公子乐迎回,赵盾亦必与我为难,不肯轻易俯允。使赵盾位居我之上者,阳处父也。若不杀之,此恨怎消!且若杀处父,赵盾便失羽翼,不敢与我相争。阳处父主理国葬,出宿郊外守墓,我有计矣。
于是便唤胞弟狐鞫居:你带家甲百人出城,诈为盗贼,往刺阳处父,不可有失。
狐鞫居领命,遂引众丁夜至陵园,逾墙而入。
只见阳处父正端坐室中,秉烛观书。鞫居隔窗便是一箭,正中背心。
阳处父中箭,忍痛破窗而走,但因伤重,摔倒园中。狐鞫居上前,取其首级。
狐鞫:可叹,复又可笑!是你当初下河渡口一箭,射中渔翁背心,致其毙命;今日复又被我北心一箭射死,岂非冥冥中,自有报应乎!
叹笑已毕,狐鞫居便持首级,复逾墙而去。
阳处父既死,自有从人暗中窥视,识得行凶者乃是狐鞫居,不由大惊。
凶手去后,从人遂收拾家主无头尸身,草草埋于襄公陵园。哭至天明,于是易服入城,走报赵盾。便在此时,公孙杵臼亦杀公子乐,引家丁持其首级归报。
赵盾盘算此役胜负得失,便思:不如暂将阳处父被杀一事放下,先立公子雍即位。
于是意决,叮嘱阳处父随从道:阳太傅既为狐家所害,追究无益。你等自去为家主发丧,若外人问时,只说是被秦盗所刺,休得泄露真相。待大事已定,我再寻机与你家主报仇。
阳氏随从焉敢违拗上卿?只得依令而去,为家主办理丧事。
是年冬十月,朔风大起,瑞雪缤纷。
因见公子雍尚未归国,赵盾只得率领群臣,奉太子夷皋,殡葬晋襄公于曲沃。
夫人穆嬴随同送葬,便问赵盾:先君临终时托你何事?今尸骨未寒,卿便背之?
赵盾心中含愧,只得支吾:诸卿公议,赵盾一人,不能阻众!
穆嬴:如此说来,迎子雍归国,非卿本意耶?便待大葬即罢,回宫再行商议。
赵盾恐其当众张扬哄闹,只得唯唯。
下葬已毕,奉神主入庙,赵盾立命将狐鞫居拿下,宣于诸大夫:先君托梦告我,狐鞫居擅杀阳太傅于陵园,不可不诛!
众臣闻言,无不大惊。狐鞫居不服:梦中之语,何足为证!
赵盾冷笑,乃出阳处父首级:以此为证,可否?
镜头闪回。公孙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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