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廊下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略是杂乱,有两个人。

&ep;&ep;陈淮放下狼毫笔,就听得卫砚在门外的声音:“侯爷,夫人出事了。”

&ep;&ep;陈淮眉心不自觉一跳。

&ep;&ep;“进来说。”

&ep;&ep;卫砚拿着一封信,连带着一个小少年。

&ep;&ep;那少年陈淮有印象,是姜弦的义弟,似乎叫黎桉。

&ep;&ep;黎桉面色有些泛红,大约是跑着累的,但嘴唇还在打哆嗦,陈淮看得出他有些惊慌。

&ep;&ep;“侯爷,救救我阿姐!”

&ep;&ep;原是姜弦头一日与周嬷嬷商议好去琼月楼,但她一个早上也未过来。

&ep;&ep;姜弦本就不是不守诺言的人,周嬷嬷有些担心,恰此时,有人送过来了一封信。

&ep;&ep;周嬷嬷只是略略看了一遍,就让黎桉来侯府求助,幸亏路上遇到了卫砚,这才畅通无阻过来。

&ep;&ep;陈淮眉头微皱,敛眸接过信。

&ep;&ep;他上下扫了一遍,不由冷哼一声。

&ep;&ep;卫砚接了过来,是归南写的,内容无理狂妄。

&ep;&ep;大致意思就是他将姜弦带去了符安山,要是想让姜弦活命,陈淮便一个人去。

&ep;&ep;若是他发现了三里之内有侍卫,那也不用众人多想了,直接让陈淮到符安山顶昭阳寺收尸。

&ep;&ep;“这……”卫砚道:“侯爷,夫人要救,只是这厮的理由不能答应。”

&ep;&ep;陈淮的指间有意无意擦过信纸的边缘,刮蹭起一个小角。

&ep;&ep;归南啊……时周的侍从,亦或者时周的男人。

&ep;&ep;时周死的时候,他没出来拼命;时周死完这么长时间,他才拿着姜弦要挟他。

&ep;&ep;以前姜弦未来宣平侯府时,他为什么不动手?

&ep;&ep;归南从来就盯着的是他……

&ep;&ep;陈淮细细想着归南给他说的地方,淡淡道:“备马。”

&ep;&ep;话音落,便有阻止的声音。

&ep;&ep;令陈淮惊讶的是,率先出口的,不是卫砚,而是请求他来救姜弦的黎桉。

&ep;&ep;他登时就被提起了兴趣,似笑非笑看着眼前十三四岁的少年。

&ep;&ep;黎桉拧着短袄,仿佛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思索什么:“侯爷,会有其它办法,你不能冒险。”

&ep;&ep;陈淮把信随意甩到桌案上:“怎么,不要你阿姐的命了?”

&ep;&ep;“要!”

&ep;&ep;黎桉的目光微微一缩,有些犹豫:“可是,如果侯爷受伤,阿姐会更难过。”

&ep;&ep;冷不防听到这句话,陈淮搭在袖侧的手微微一顿。

&ep;&ep;眼前的孩子许是一直跟着姜弦,说话时盯着人、仿佛一丝也不掺假的模样也同她一模一样。

&ep;&ep;陈淮停了几息,目光又触及那封信。

&ep;&ep;他言语里不乏轻蔑:“就凭他归南?”

&ep;&ep;刚刚一息时间,他便又想到了一层。

&ep;&ep;若是打算对付他,那抓住陈安洛或者陈书沅不是更好?

&ep;&ep;还不是因为他没有那个本事!

&ep;&ep;陈安洛身体不好,出门一带便是一群也就罢了;可陈书沅每次只带元一。

&ep;&ep;说明硬对上元一,他人手不够,至少,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样。

&ep;&ep;话虽如此,陈淮再清楚不过,归南的武艺与他不相上下。

&ep;&ep;而此时的归南,是无主之犬,撕咬人起来,怕是恨不得连骨头都嚼干净了。

&ep;&ep;只不过陈淮自认生来就被压了一块沉重无比的巨鼎,就是泰山崩了,他也得沉静如水。

&ep;&ep;他点了点桌子:“卫砚,此事不能有差错,有些事我要同你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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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酉时未过,落日抹出一道一道瑰丽的色彩,印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