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回宫还要个把时辰,徐公公宣完了旨,没有久留。只是在走前转头问了一句,这城外荒凉,是否需配几个护卫。

&ep;&ep;谢执婉言谢绝,道谢府已可回,不必劳心。

&ep;&ep;听罢,徐公公没说什么,笑对两人又说了句“恭喜”,便启程回宫了。

&ep;&ep;徐公公走后的第二日,又一条消息在明顺城中引起轩然大波,谢家公子官升首辅后的第一桩事,是去季家提亲了。

&ep;&ep;不是别人,就是几个月前才与嘉裕侯和离的季家三小姐。

&ep;&ep;与之一同传出的,还有谢家公子四年前便向季家三小姐提过一次亲,时隔四年,又去了。

&ep;&ep;***

&ep;&ep;八月十三,中秋将至,月缺小块儿。

&ep;&ep;谢执带着季念,回了趟谢府。

&ep;&ep;已是入夜时,没什么人看到他们,但一路上季念仍能听到市井中有人随口议论着谢执。

&ep;&ep;进了谢府,季念捏了下牵着她的手:“都是你把四年前提亲的消息放出去,现下大家都在议论你。”

&ep;&ep;谢执不当回事,笑笑:“挺好的,不是还有人道我深情吗?”

&ep;&ep;季念见他还在开玩笑,气得要挣他的手:“我在说,我不喜欢你被人议论。”

&ep;&ep;谢执怕弄疼她,任她挣脱了,复又不留一点缝隙地握了回去:“我也不喜欢你被人议论。”

&ep;&ep;这话谁不明白。

&ep;&ep;两条消息,若只是第一条,现在大家口中议论的必然是季念。二嫁,攀高枝,不知会有多难听的话。

&ep;&ep;所以谢执当日便让成二把第二条消息放了出去,而这条消息一出,就像是谢执自己把自己放到了感情里最卑微的地方,还让天下人都知晓了。

&ep;&ep;就这么重复的两句话,成二在后头却怎么听怎么肉麻,最后耸了耸肩,识相地到别处收拾东西去了。

&ep;&ep;谢执的院里就剩下他和季念两个人。

&ep;&ep;默了默,季念道:“那要是你以后去上朝,被同僚议论了,你要告诉我。”

&ep;&ep;谢执拉着她往书房中走,应了声,又安慰她:“我现在是首辅了,没人敢当面议论我。”

&ep;&ep;季念点点头,好像是听进去了。直到随他走进了书房,才又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出头的。”

&ep;&ep;稍怔,谢执没忍住笑出了声,眉眼舒展着道:“好。”

&ep;&ep;甚至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在笑着的。

&ep;&ep;季念说的没觉得有什么,被他笑得倒有点难为情了,扯扯他手指:“所以怎么今日非要带我来谢府?”

&ep;&ep;谢执这才止了笑,掏出一把钥匙:“有东西给你。”

&ep;&ep;书房中的木箱被“咔哒”打开,季念慢他一步,还没问出口是什么,走到箱子前却愣住了:“这是……嫁衣。”

&ep;&ep;鲜亮的大红色,是新嫁娘的嫁衣。

&ep;&ep;那日她答应了嫁给谢执,却一直有桩事梗在心里——她只能穿二嫁的嫁衣了。碧桃红色的嫁衣,一眼便知是二嫁,她心里介意,却不可能说。

&ep;&ep;礼数如此,她也不想在和谢执成婚时违背了礼数。

&ep;&ep;但她不知道谢执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忍不住去摸嫁衣上绣着的金线,一丝一缝都是极为精致的。

&ep;&ep;她慢吞吞地抬头,就听他道:“去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ep;&ep;季念:“我……”

&ep;&ep;谢执笑了笑:“去吧。”

&ep;&ep;片刻后,书房的门再度被推开,谢执回过身看到翩翩走进的人时,眼神滞在半空许久。

&ep;&ep;走进的人肌肤胜雪,五官在大红色的衬托下不觉浅淡,反而从眉梢眼角,到鼻尖唇瓣,都多了一抹撩人的颜色,烛光将人晕得不真实,晃眼竟浑不似凡间的人。

&ep;&ep;季念见他不说话,竟一时不知该问他觉得如何,还是应该说她本不该穿新嫁娘的嫁衣。

&ep;&ep;可谢执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般,走上前,慢慢搂着她靠在案边:“你若喜欢,便穿。”

&ep;&ep;季念不知怎么鼻子有点酸,可穿着这红色嫁衣不太应景。

&ep;&ep;“喜欢,可是……”她吸吸鼻子,“不合礼数,到时候说你的人就更多了。”

&ep;&ep;谢执的指腹在她唇上轻轻蹭,像是要蹭花那不存在的红色唇脂:“我不在意那些礼数,我只在意你,还有何时能将你娶回来。”

&ep;&ep;其实季念怎么不知道,只是突然间什么都有了,来之不易,便更小心翼翼。可他这么说出口,她的心便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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