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端起笑银壶给两人都斟上了一杯,酒液闪烁着色泽,缓缓注满碧色酒杯。
&ep;&ep;虞莞被那酒的色泽迷了眼:“有何不同之处?”
&ep;&ep;“这位贵客一尝便知。”小二笑眯眯卖了个关子。
&ep;&ep;她两辈子不甚爱饮酒,如今也起了心思,欲品传说中的独特味道。
&ep;&ep;左右一杯而已,不会出事。
&ep;&ep;那酒入口极轻。寻常酒液越是香浓越辛辣厚重,而这酒渡入口中,却极其绵软,有淡淡果香回甘余味,不似人工酿制,而是天地纯露汇于一壶之中。
&ep;&ep;她沾唇碰了碰,随即一饮而尽。
&ep;&ep;薛晏清道:“这酒名为‘美人醉’。味辛劲浓,入口绵软,后劲却大。夫人尝过一杯即可,切莫多饮伤身才是。”
&ep;&ep;虞莞这才后知后觉,何为“后劲极大”。原来那微甜酒香入喉之后露出原本面目,化作一股赤剌热意,从嗓子一路烧至心涧。
&ep;&ep;她被那辛辣后劲激出眼泪:“怎么这么辣?”
&ep;&ep;难怪薛晏清不好奇,只是沾唇碰了碰酒杯。想来他多半知道这酒劲浓,却不拦着自己。
&ep;&ep;美人醉,难怪以此为名。原来是看准了女子饮酒时嗜甜喜淡,所以才把烈酒用柔和外表包裹了,好哄人喝下去。
&ep;&ep;虞莞欲瞪一眼薛晏清,又怕失了分寸,只能低着头,闷声吃了暗亏。
&ep;&ep;只是,她再也不碰那银酒壶,连瞧也不瞧一眼。
&ep;&ep;薛晏清仿佛察觉了虞莞怨怪之意,默然片刻:见她对酒兴致勃勃不忍打扰,尝试之后又立刻提醒。无奈虞莞酒量实在……超乎预料,一口都有些受不住。
&ep;&ep;两人又用了些饭菜,便出了雅间。兀君早已结了帐,倚在马车上等着主人。
&ep;&ep;“是想继续逛还是回宫?”薛晏清察觉虞莞眉间倦色,问道。
&ep;&ep;从这里出发,几里外就是宫门,虞莞迟疑片刻:“回宫罢。”
&ep;&ep;——
&ep;&ep;虞府,祠堂。
&ep;&ep;虞芝兰已在这里跪了整整一日。
&ep;&ep;刚进祠堂被罚跪之时她满心怨怼,一边咒骂虞莞一边怨怪薛晏清不解风情。甚至,连罚她跪的爹娘,她也不是不恨。
&ep;&ep;跪得久些,磨平了时间的感知,膝盖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就浮了上来。肚子中也饥肠辘辘,渐渐没了怨恨的力气。
&ep;&ep;祠堂中灰尘弥漫、暗无天日。只有她一人面对着祖先们的排位,檀木牌上镌刻的每一字都萦绕着死亡的阴翳,鬼气森森扑面而来。对视久了,只觉背后森凉无比。
&ep;&ep;一日过去,虞芝兰只求哪怕一个人出现,救她出这阴森小屋。
&ep;&ep;哪怕是个送菜的丫鬟也好……
&ep;&ep;她苦苦等待,终于在快要支持不住,意识模糊的时候,祠堂的侧门开了个小缝。
&ep;&ep;待看清来人是谁,虞芝兰灰败的双眸迸发出一阵剧烈光彩。
&ep;&ep;第16章古董
&ep;&ep;待看清来人是谁,虞芝兰灰败的双眸迸发出一阵剧烈光彩。
&ep;&ep;“娘——”她欲起身,却体力不支,狠狠摔了个大马趴。
&ep;&ep;娘终于来了,是来救她出去的么,爹已经不生气了么?她和二殿下之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ep;&ep;想起薛晏清时,她又恼又慕,脸上神色变换不定。
&ep;&ep;赵英容拎着食篮子,看见形容狼狈、状似疯癫的女儿,着实吓了一大跳。
&ep;&ep;吓过之后,她心中不是心疼,而是后怕:女儿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告诉了她老爷的处置……赵英容有些不敢往下想。
&ep;&ep;“先吃些东西罢。”她掀开食篮子。
&ep;&ep;食篮子中摆着一壶清水,一碗鸡汤,一盅白粥并几样精巧小菜。
&ep;&ep;虞芝兰一瞧就猜到了:“娘,是不是爹同意你来看我的?是不是?”
&ep;&ep;赵英容苦涩道:“没错。”
&ep;&ep;虞芝兰顿时喜上眉梢:“爹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ep;&ep;她隐约知道自己似乎捅了大篓子,却不肯深想,只觉得爹娘凭往日情分,定会轻轻揭过。
&ep;&ep;她越想越得意……自己这么一闹,爹娘原谅了她,但是虞莞在宫中落不得好,以后定然举步维艰……
&ep;&ep;赵英容一句话却把她打入深渊:“儿啊,吃完了这顿,在家中安置几天准备出嫁罢。你爹已经帮你相好了人家。”
&ep;&ep;新郎是岭南布政司,虞芝兰嫁给人当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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