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身影离去许久,躲在林中的赤月才从方才的迫人感觉中缓过来,她自嘲地笑笑,似乎在为自己几百年的道行却差点被一个晚辈拿捏住而感到羞愧,可是笑过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渐渐转为落寞,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赤月轻喃:“朋友……呵呵,有的时候你和他真的很像,可有的时候却是截然相反呢……”

温静遥跟着那家主人来到了他家院子里,还没等她做好准备就听见门外一阵喧哗,原来那些前来义诊的居民们早已在门外排队侯着了,为怕人家等得太久,温静遥急匆匆地打开药箱找药材,可是转念想起她妖气在身不能将触碰过的药材直接给病人,便转头又去找手套,正当她手忙脚乱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她手中接过药箱,同时一把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先去看病人吧,抓药的事交给我。”

温静遥失神地望着褚风临的侧脸,原想问他怎么会到此处来,但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问便去先去前院接待病患了。

镇上居民长期受干旱折磨,身体或多或少出现了后遗症,前来就诊的人多到把门槛都快踏平了,这厢温静遥望闻问切,那厢褚风临就按照她的嘱咐抓药配药,虽然中途忙碌到没有一句对话,但两人靠着眼神交流,从看诊到到开药方再到抓药一气呵成,由于温静遥不能与人进行身体触碰,褚风临跑前跑后端茶递水帮了不少忙,间或有小孩哭闹不止的褚风临也想办法又逗又哄,二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把所有病患都接待了一遍。

忙活了大半天之后的两个人坐在板凳上休息,温静遥擦拭着额上细密的汗珠,终于想起了之前那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褚风临莫名地反问:“我不能来吗?”

“你不是最近都和赤月姑娘在一起么,她那么忙,你怎么不去帮她……”温静遥越说声音越轻,低下脸庞,想用整理药材来掩饰不自然,可转念又想起药材早就整理过了,指甲讷讷地搭在箱子搭扣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上面的漆,也不知能不能抠下一块来。

这话听着怎么有几分……吃味呢?褚风临疑惑地向她看去,却只瞧见温静遥低垂的眼睑与脸侧那抹可疑的红晕,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问:“你……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她吧?”

温静遥静默无言,悄悄躲避着他的视线,脸侧和颈项那片肌肤红得像要滴血,天上的红霞映着女孩儿脸上娇羞的红霞,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美、哪个更俏,褚风临起初都看得愣了。可是他见惯了她冷静理智的样子,头一次见她像个小女孩似的吃醋模样,心里既觉新奇又觉有趣,同时还有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满足,褚风临越看她这样越是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从低到高,渐渐不受控制,最后变成了一连串爽朗的大笑,笑得身下的板凳都在打跌。

笑声传进温静遥耳朵里,红彤彤的脸庞之上泛起薄怒微嗔之色,被她连羞带怨地剜了那么一眼,褚风临这才勉力憋住笑,可是声音之中却仍带着藏不住笑意:“静丫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承认一开始看到赤月姑娘是有一分亲切之情,但也仅是如此而已。这些天我一直找机会接近她,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想确认她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

褚风临震惊地看着她:“静丫头,你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吧?赤月是只赤狐妖啊!”

温静遥呆呆地重复着那三个字:“赤狐妖……”对了,她从一开始就怀疑赤月身份不明,目的不纯,可是这些天她忙着调配药方,再加上褚风临整天围在赤月身边,她看到他们俩出双入对的身影就心里发酸想回避,所以就没怎么注意去探查赤月的真实身份,现在想来还真有点惭愧。

“我见赤月姑娘活泼热情,而且见多识广,喜欢四处游历和你志同道合,就以为……”

“以为她是我喜欢的类型吗?”褚风临玩味地笑着,抬抬下巴,问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怎样的女孩儿?”

温静遥被他灿烂的笑容晃了眼,一时哑口无言。

褚风临知道她面皮薄,便不再继续逗她,而是收起嬉笑的表情,认真地说出了他自己的观察:“我天天和她在一块想办法套她的话,但她口风很严,为人也很谨慎,什么都没透露,但我想如果她是妖,总归得背着我们修炼什么的吧?所以有一天晚上我就悄悄跟在她身后来到一处旷野,看到她拿出那只吸取灵力的水晶球在吸取日月精华,身后长出三条红色的长尾,那时就猜到她是赤狐妖了。”

温静遥回想起一路上赤月的种种古怪情状,还有之前老巫师对她的态度,便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赤狐妖了,也是幸亏褚风临为人机警,不然明天要是真和赤月一同去了狐丘山,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那她现在……”

褚风临仿佛料到她想问什么,面有得意之色,说:“放心,我早就和沈小子商议过了,如果她是受人派遣来跟踪我们,那么祈雨仪式过后肯定会和雇主传递消息,刚刚散场之后沈小子已经尾随在她身后了,等一会儿他回来了再问问他情况。”

听他这么一说,温静遥终于放下了心,可是一想到赤月一路上跟着他们目的不明,心里不由再度浮起重重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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