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亲手种植的药草,那儿草木幽深、竹影婆娑,举目望去一片葱茏绿意,但掌门下令门下弟子不可打扰师叔清修,因此整座峰上只有竹玉修一人,寻常人无法踏足。四人中的小师妹松雪凝则居于北侧驭兽峰,她酷爱豢养灵兽,门下人人都有自己的驭使灵兽,凡是看到天上骑鹤飞的,水里坐麒麟游的,山间骑马跑的就必定是她驭兽门的弟子无疑了,山峰上修了一片很大的围场,养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灵兽,到了晚上依稀还能听见北边传来的兽鸣声。
除这四峰之外,周边还依次坐落有丹药房、武器铺、食肆、弟子卧房等等休憩补给之处,衡阳殿正北方一座有高高的剑台,是派中弟子每日晨练场所,宽敞的平台上众弟子列成数排整齐划一地挥剑起舞,白衣飘飘,剑光凛然,场面霎是气派,而他们一路上所经的各个地点也看见各门弟子们井然有序地忙活着,有的身背剑匣在剑阁中认真地挑选铸剑材料,有的手持咒术书籍在水池边练习凝水诀,有的眼也不眨地盯着丹药房里药庐火候,有的驾驭灵兽上天入地,各门分工不同,有男有女,有长有少,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所有弟子皆身着白衣素服,映着太苍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不沾一丝人间烟火气,无愧“雪衣”之名。
温静遥听闻梅清介绍雪衣派四峰,听到兰夜心与竹玉修的名号时不由心里一动,迫不及待地问:“梅清师兄,你方才说百草峰上只有竹师叔一人,寻常弟子无法踏足……那百草门下弟子的课业由谁传授呢?”
梅清笑道:“竹师叔闲时有编纂数本药理典籍,百草门下弟子由丹房长老根据他所著典籍代为授课,每月会由一名百草门弟子去上百草峰拿取师叔炼制的丹药,所以即便师叔未曾招收亲传弟子,但他的高超医术还是惠泽了我派上下。”
梅鸿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师兄,你把一个私自盗宝还动用禁术的罪人说得也太好了,说得好听点是师父体恤他,不准弟子打扰,说难听点不就是犯过受罚,被□□在峰上了么,派中谁还不知道这件事……”
“梅鸿!”梅清紧皱着眉,语气严肃之中夹带着一丝急切,似是十分紧张梅鸿将门派丑闻泄露给外人知道。
温静遥早在听到“私自盗宝”、“动用禁术”还有“罪人”等字眼的时候心中就一个咯噔,原想再探问一些关于竹爷爷的情况,可是从刚进山门开始她就感到头晕目眩,越往里走就越是难受,坚持到现在已是强撑,幸亏离她最近的褚风临第一个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地问:“静丫头,你怎么了?”
只见肉眼不易察觉的细微黑气从温静遥体内溢出,很像是妖气异动的征兆,眼见她苍白虚弱的模样,褚风临还以为是狐丘山一役留下了什么旧患,紧张地不得了,梅清等人见状也讶异地围了上来,梅清到底是大师兄,看到温静遥的状况就大致猜到了症结所在,顿时面露愧色,后悔不迭:“太苍山山头那重金光是衡阳真人设下的镇妖伏魔封印,凡金光笼罩之处妖物无所遁形,也是我之前太疏忽了,一直以来都是自由出入,没考虑到温姑娘身上有妖气……”
“那现在如何?下山还来得及吗?!”
“太苍山上的清正之气已在温姑娘身上产生了效力,即便现在下山,恐怕也……”
正当众人犹豫之际,褚风临身上背着的剑鞘中传来桃小花的声音:“公子身上的双狐玉佩,解下白色那枚给她佩戴上,可暂时掩盖住她的气息。”
褚风临想起沈晏清平日里总是随身佩戴着一枚双狐玉佩,但从没见他拿出来示人,所以他们都没注意具体什么样,只知道这样东西对他很重要,沈晏清化为原形沉睡的这段时间他怕玉佩遗失所以一直将它系在小雪狐的脖子上,如今经桃小花提醒,褚风临从小雪狐脖子上找出玉佩,这才发现两枚玉雕的狐狸用红绳缠绕在一起,其中一枚黑如曜石,另一枚一枚洁白若雪,拿在手中能感应到上面丝丝缕缕的仙气流动。
褚风临来不及惊奇便按照桃小花的嘱咐解开红绳,将白色那枚狐形玉佩戴在温静遥身上,妖气异动之象很快得到了缓解,苍白的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初,温静遥疑惑地看了眼那枚掩盖了自己妖气的玉佩,抬眸对上褚风临关心的眼神,勉力一笑:“风大哥,我好多了。”
“奇哉怪也,天狐妖气刚凛异常,天下竟还有能抑制住它的奇物。”梅清一众方才目睹了整个过程惊奇不已,就连老成持重的梅清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多出了几分掩饰不住的疑虑和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