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滞留的间隙,一名稚龄少女沿着主道寻来,一路东张西望,看见梅清一行连忙小跑着奔过来,口中不停催促道:“梅清师兄,掌门、主人还有兰师叔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了,你们还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快走吧快走吧。”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有着一双大大的绿眼睛,生得娇小玲珑,穿一件杏黄色衫子,与这儿的弟子打扮都不大一样,但梅清看着与她很是熟稔的样子,一面被她推着后背往前走,一面没脾气地摇摇头,苦笑着说:“知道了,果儿,松师叔还是如此急性子,一刻也等不得。”
那名叫果儿的少女撅起嘴:“别废话了赶紧走吧,不然主人又得念我了。”可刚走了没两步忽然咦了一声,一对奇大无比的碧绿色眼珠盯住褚风临腰间的小袋子,小鼻子一吸一吸,似是在判断着什么气味,褚风临被她盯地不明所以,可是随即小袋子里发出高频率的颤抖,金宝吱地一声从里面钻出来跑了个无影无踪。
“喵,真的是老鼠!我都几百年没见过老鼠了!”果儿舔了舔爪子,大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摇身一变化作一只小巧的虎皮猫朝着金宝消失的方向追去。
事情发生地太快,褚风临都没反应过来,但心里担心金宝的安危,正当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情况之际梅清笑着劝住了他:“放心吧,她叫松果儿,是松师叔的驭使灵兽,不食荤腥,也不会吃老鼠的,就调皮爱玩了些。”
褚风临听他这么一说,心想金宝那小子平时那么机灵,想必有办法逃脱,再加上现在觐见雪衣派掌门要紧,就放下了心,与温静遥一同随梅清往衡阳殿的方向走去。
衡阳殿坐落于门派中央,巍峨轩骊,堂阔宇深,甫一进门,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便随之而来,殿内空间偌大而空旷,数十根太苍山巅凝成的寒冰晶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地面则用世上最为坚硬的花岗岩铺就,入目除了一片素白再不见其他任何装饰,走在其中恍若置身雪洞。褚风临怀中抱着小雪狐与温静遥一起走在地面上,一路经过身旁的两侧座椅上端坐着数名派中长老,有的鹤发童颜,有的须发斑白,面貌装扮尽不相同,但是从他们出现在门口之时所有人就齐刷刷地将目光投注在了他们的身上,捻须沉吟,目露审视,一道道意味难明的视线让他们如履薄冰,原以为此次前来只是觐见一下掌门,却不曾想雪衣派出动了这般阵仗,不禁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尽量放轻声音想要降低存在感,可是沉静如死寂的大殿之中那一声声脚步声显得尤为突兀,周身空气仿佛也跟着凝滞了起来。
大堂正中央是一座黑色玄武岩砌成的石阶,正上方壁雕镌刻着那个大大的雪衣派符文,壁雕之下一名男子身着道袍、头戴玉冠,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台阶左右分置两座,右侧座位坐着一名年轻道姑,一头黑发高高盘成发髻,衣袍上印有水火二咒仙术暗纹,面容秀美明丽,神情却冷若冰霜,只见她手执拂尘漠然端坐,从头至尾看也没朝他们看一眼,眼中无情无绪,仿佛周遭一切事物都与她毫无关联,左侧座上的女子较她年纪稍长,衣袍上印有麒麟仙兽暗纹,坐姿随意不拘,一手拨弄着案上杯盖,一手支颐,一对修长眉宇之下的眼睛烁然有神,自他们出现之时就含笑凝望着他们,打量之中带着善意,使这空旷冰冷的地方增添了唯一一丝生气。
梅清向石阶上的男子抱剑回禀情况,语气恭敬异常:“弟子梅清见过掌门、松师叔、兰师叔、以及各位长老,弟子已将先前传书中提到的风少侠以及温姑娘带到,望掌门及各位师叔长老酌情定夺。”
男子闻言转过身来,一对寒冰似的眼望向台下的温静遥,出口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就是竹师弟当年救下的那个女孩。”
温静遥瞧见男子面貌,心下暗自一惊,不仅惊讶他知道当年竹爷爷救自己的事,更惊讶的是雪衣派掌门梅落白看上去居然如此年轻,原先她听见沈晏清与梅清口中描述的雪衣派掌门,还以为是个像竹爷爷那样的白发老者,不曾想眼前的男子外观不过三十上下,看着比大弟子梅清尚还年轻些,一身素色长袍样式繁复华丽,上有周天星宿图案,星云掩映之下一柄长剑刺向九天,剑刃初开,气势如雷,他的面部线条如刀刻斧凿一般冷毅,长眉斜飞入鬓,双眼透出的目光比太苍山颠的冰晶更为严寒,薄唇轻抿,唇齿触碰间说出的话语比脚下的花岗岩更为冷硬,他傲然地站在高处观望着世人,历经数十年数百年的苦修,磨尽了七情六欲,磨尽了喜怒哀乐,只余下心间那一线登仙的执念,整个人变得好似一尊宝相庄严却没有活人气息的神像,世人莫敢仰视他的容颜,他那副坚硬的心肠也不会为任何世事所触动。
“是我,小女子温静遥,见过梅掌门,竹爷爷他……”温静遥定了定心神,敛去心下被他气场所震慑的慌乱,可就在她急于询问竹爷爷下落的当口,梅落白却先于她发问了:“听梅清说,你们三个一路上铲除妖藤,收集净妖宝物,还在狐丘山发现了天狐残留的神识,被神识附体却安然逃脱了?”
那语气与其说是问话,倒更像是在审问疑犯,温静遥被他那双眼盯地头皮发麻,只从齿缝间漏出一个字:“是……”
“宝物何在?”梅落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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