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苦笑很快便消失在夜风之中,他的眼里依旧盛着一贯骄傲,只是不复往日的孤寒凛冽,多了几分阴霾散尽的平和与释怀,瞳仁澄澈如墨,烁亮如星:“是啊,一个软弱的人,只能靠无谓的杀戮来掩饰自卑,靠虚假的伪善来填补创伤,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所以我最讨厌软弱无用的人,不管是神仙妖怪还是凡人,一切懦弱无能的事物都让我感到厌憎,如今想来,只是因为我心结未解罢了,即便逃离了他的身边,也没有逃离他留给我的阴影,过去的我,一直都没有真正地战胜他。”
“阿晏一定能战胜他的。”温静遥柔声说着,声音温柔动听,好似沁入心底的暖流:“你重情重义,和他完不一样,这一路上如果不是你屡次豁命相救,我和风大哥还不知会经历多少艰险,你是一个好朋友、好伙伴,以后也会是一个优秀的王,我信你。”
她被妖气缠身十八年,何尝不是和他一样,自小生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之下?而那个人同样都是对他们极其重要的人……方才听他的剖白,一字一句的心情她都十分能够体会,回想初见他时待人孤高冷傲的态度,还有打心底对他人的排斥与不信任也都能理解了,这番鼓励的每一个字都是出于她的真心,沈晏清知会她的心意,说了声谢谢,除此之外无需更多的话语。
“我说你们两个,不用把气氛搞到那么严肃吧。不管怎样此番你重回故地都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多说点好事高兴高兴吧。”
听了褚风临的话,沈晏清这才觉得话题沉重了一些,微笑道:“也对,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其实这回我带你们来这里也是有一个好消息要与你们分享,那就是我可能知道你们要找的第四样宝物在何处了。”
再次听到第四样宝物这几个熟悉的字眼,褚风临与温静遥互看了一眼,这一眼中掺杂了太多别样的情绪,温静遥犹豫地问:“在哪里……?”
“就在你的身上,那块白色的狐形玉佩与我佩戴的黑色狐形玉佩为阴阳双佩,阴面适佩于女子,阳面适佩于男子,此物有压制一切异常力量的奇效,无论仙气妖气都能掩盖于无形,是我族至宝。沈均泽攻占另一半狐仙岛后曾落入他的手中,后来我母后将一身修为传于我,但我年纪幼小根基不足,一时无法负荷如此充盈的力量,内丹差点损毁,沈均泽将玉佩佩带在我的身上才压制住我体内充沛的灵力,长大之后我经过刻苦修炼已能大致掌控体内力量,可终究没到控制自如地步,因此一直随身佩带着它,之后我混迹人间数年却无人察觉出我的真实身份,也是因它之故。”
温静遥听闻此言大为震惊,当日在衡阳殿前她因为太苍山上笼罩的金光伏魔阵身上妖气发作,多亏了桃小花提醒解下那枚白色的狐形玉佩佩带在身上才得以缓和,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多想,没想到这块玉佩竟然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紫极阴阳佩。可是面对这个迟来的好消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与激动,抚摩着手下那枚莹白温润的玉佩,想起衡阳殿中梅落白冰冷无情的话语,还有化妖池里的翻天血海,她的眉宇间笼罩着厚厚一重阴云,神情凝重,久久没有言语。
沈晏清在雪衣派时因为元神虚耗而沉睡,衡阳殿上的谈判他没有听到,可是看到他们的沉默他也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语带歉意地说道:“其实早在你们第一次提到紫极阴阳佩这名字时我就怀疑过会不会与我身上这枚玉佩有关,但一来年月久远,关于它从何处来,何时流落到我族,还有名字、具体功效等种种信息一概失落无考,我也不确定是否就是它,二来此佩乃我族至宝,也是机要之物,我当时对你们没有充分信任,害怕泄露机密会将我族行踪暴露于人前,因此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没关系,你现在愿意将这件事告诉我们,我已经很开心了。”温静遥淡然一笑,解下腰间的白色玉佩递还给沈晏清,干脆果断,没有一丝留恋:“这是你们族里的东西,理应归还才是,我已经不打算回雪衣派净化妖气了,这一路上充斥着太多危险与阴谋,我不想再将我在意的人牵连进去了。”
沈晏清迟迟没有伸手接过玉佩,而往常褚风临对于温静遥妖气净化一事态度最为强烈,如今却也只是抱臂静默,眼里晦暗不明,不知有着何种思索,僵持了片刻,沈晏清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已将此物赠予你,不必归还。”
“这……这怎么可以?它是你们族中的至宝,怎能交到我一个外人的手上?我承受不起……”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并不是草率为之。”沈晏清眼神大气而沉稳,叫人自然而然地信赖于他:“就算是仙物,若是不能为人所用,与死物有何分别?我族先辈早年曾用它来增进修炼,可如今家园被毁,故土失落,要想振兴就只有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靠外来之力,此物于你而言是良药,于我而言却没有任何意义。收下吧,虽然它不能根除你的顽疾,但起码可以让你不必承受妖气外溢之苦。”
正当温静遥犹豫之时,一双温暖的手将她的手掌包拢了起来,她抬头,看到褚风临那双含笑的金眸:“收下吧静丫头,不要辜负了阿晏的一番心意,以后都要开开心心地,别再像以前那样哭泣了。”
温静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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