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咬你,是磨炼你,你明白不?”我发誓,我已经嘴下留情了,顶多在她的手上留下牙印,绝对不需要注射狂犬疫苗。

&ep;&ep;我毫无罪恶感地潇洒离开,特意无视那弟子含泪指控的双眼,连带忽视心里没来由堵着的一口气……

&ep;&ep;☆、15风雨欲来云裳明灭

&ep;&ep;历代掌门都是住在中央院落,不同于其他院落的拱门,这里进口是两根百尺的金漆角柱,不粗,两人可合抱,上横一匾,只书有一个“逸”字,已无法追溯到是哪代掌门的墨宝了。

&ep;&ep;我一直觉得,现在既然是药光住这儿,就该换成“欲”字,这话绝对没有侮辱药光的意思。我反感药光是个伪君子,但是敬佩她的胆识、谋略与手段,心中有求,求中有欲,终欲而求。

&ep;&ep;走进前堂,发现这里真是热闹。

&ep;&ep;药光坐在主位,状似悠闲地品着茶,不怒而自威;毒珊坐在左下首,双眼空洞地偏着头,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地上趴着一个乱发披散的女子,身上披裹着白布,道道刺目的红痕渗透而出,鲜血淋漓;两名持鞭的女弟子规矩地立在一旁待命。

&ep;&ep;得,人家就等着我来开戏呢!

&ep;&ep;“师姐!”我恭敬地行礼,手上生涩地结着印势,公共场合,我总要给药光掌门的面子。

&ep;&ep;“玄,过来坐!”药光见到我就开始笑,一如既往地温和待我。

&ep;&ep;“让两位师姐久等了,刚才缦殊公子召我过去诊脉。”我拿起弟子端上来的茶碗,狠狠喝了一口,至少先混个水饱。

&ep;&ep;“你去了缦殊公子那儿啊!”药光语气微讶。

&ep;&ep;“师姐也知道的,毒玄并不擅诊病……”你就装吧,我就不信满园子的眼线,没人跟你汇报这事儿。

&ep;&ep;“玄,缦殊公子身份尊贵,我不便与你明说,你只须尽心伺候就好。你一向乖巧,这事交给你办,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药光直接打断了我欲说出口的推脱之辞。

&ep;&ep;“毒玄谨遵掌门吩咐。”你放心?也不知道昨晚是谁把我说成传染病感染源的?!

&ep;&ep;“师姐,既然玄长老来了,那我们能开始了吗?”毒珊突然插嘴,语气平平。

&ep;&ep;“玄,前些天你那系有弟子被杀,现在已经抓到凶手了。今天特地叫你来,一起审问。”药光示意持鞭弟子将地上的女子架起。

&ep;&ep;两名弟子熟练地将意识不清的女子拉起,然后用力扯下她身上的白布,露出一身细密的鞭痕,空气中一下就充斥着血腥味儿。白布因血迹干涸粘在了她的身上,现在强行撕扯开,伤口再度裂开,汩汩地往外渗血,昏迷中的女子,发出了含糊的呓语。

&ep;&ep;强烈的感官刺激,令我双眉紧皱,脸部肌肉扭曲。心里纳闷,药光为什么叫我来?药光对我,几乎没有戒心,就是因为她一直认为,身为“药人”的我,是完全按照她的想法来养成的。她展现给我的世界,是相对纯净的,阳光明媚,风轻云淡。尽管很多阴暗面是无法避免的,但从没像今日这般,完全摊开在我的眼前。

&ep;&ep;“把她泼醒!”毒珊淡淡地说,没看向那女子,反而若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

&ep;&ep;一大桶水浇上去,那女子□着醒转过来,形色憔悴,面容枯槁,眼神始终浑浊。我注意到,她的下颌垂挂,已经阖不上了,左右肩胛骨莫名错开,身子佝偻,双膝不自然地弯曲……不愿深想,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ep;&ep;一直深埋在我心里的恐惧,翻滚着,叫嚣着,几欲吞噬我的理智——我一旦失去理智,绝对会彻底地疯掉,然后等待我的,只会是死亡!没人来捍卫我的生命!我只能自己将自己的性命守好。我的身体仿佛受到共鸣般,开始剧烈颤抖。隐约意识到,药光想干什么了——

&ep;&ep;该死,这么关键的时刻,我居然哭不出来。一直以来,我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在人前,我无法流下眼泪……我在心里唉叹,摸遍全身,也没找到一条帕子,无奈之下,决定用衣袖了!

&ep;&ep;我胡乱拉扯着袖边,擦拭挤压着双眼,嘴上开始干嚎,断断续续地说:“她……她……好可怜……,放……了她……好不……好?”

&ep;&ep;“玄,你仔细看着她!她是混进门派的细作!饶不得!”这样的场面,这样的话语,药光居然是一脸宠溺地说出来的。

&ep;&ep;“她混在月前新收进门的那批弟子里,还没拜师的资格,只是分配在北边打杂。”毒珊随便说了几句,没泄露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个奸细的。

&ep;&ep;这女子,跟那个魏晏,没准还是一家人呢!看药光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她的主子了,现在拖出来,算是榨干她最后的价值——给我上一节血淋淋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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