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雅言急忙摆手比划。

&ep;&ep;桃言:“夫人,雅言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喝酒。”

&ep;&ep;我顿时便拉下了脸,说道:“我心里不痛快,就是要喝酒。你快去给我拿,难道丞相是你的主子,我就不是了?”

&ep;&ep;雅言沉默不敢动,桃言怕我生气,拽着雅言去给我取酒。

&ep;&ep;他们离开之后,我便让舞姬们停了下来,问道:“先前我听你们唱的那只曲子,似乎不是南越的曲子?”

&ep;&ep;舒窈立刻上前答道:“夫人,那曲子是北周的民间小曲,奴家幼时生活在清州,临近北周江城,觉得这曲子好听,便学会了。因为在西院无聊,便教了大家这支曲。”

&ep;&ep;只是这样吗?

&ep;&ep;我盯着舒窈看了会儿,她此刻倒是没有方才的胆怯了。

&ep;&ep;我问道:“你还会其他北周的曲子吗?南越的曲子都听腻了,我想听点新鲜的。”

&ep;&ep;舒窈摇头,说道:“奴婢只会这首,幼时还学过一些,但是都忘记了。就连这首《连理枝》,有些词曲段落,还是丞相大人教的。”

&ep;&ep;眉头微动,我不由问道:“那丞相平时都让你唱些什么?”

&ep;&ep;舒窈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奴婢只给丞相唱过《连理枝》,其实丞相很少召见奴婢,每次也只是让奴家唱《连理枝》。”

&ep;&ep;“你既然是清州的人,是如何到了千里之外的京都来?”

&ep;&ep;舒窈微微垂首,道:“奴婢的父母死在边境战难,家中还有幼弟和幼妹并一个年迈的祖母,为了让家人能够活下去,奴婢便卖身去做了大户人家的歌姬。后来那家大户辗转又将我送给了其他人,来来回回几次,便到了京都,直到一年前奴婢又被送到了丞相府。”

&ep;&ep;我抬眼细细看舒窈,她眉眼似我,年岁看着比我还要小上一些,可眼中沧桑却不见得比我要少。

&ep;&ep;皆是可怜人罢了。

&ep;&ep;为了家人自愿成了货物,被人送来送去,一颗心渐渐冷了麻木了,回首时再也没有了家可归。

&ep;&ep;我又问了问舒窈的年岁,得知舒窈做歌姬的时候才十五岁,如今也不过才十八岁,比我还小上很多。

&ep;&ep;我问她想不想离开丞相府回家,阔别清州已有三年,她的弟弟妹妹也该长大了。

&ep;&ep;可是舒窈闻言,脸上却并没有一丝欣喜,她甚至十分悲伤地说道:“奴婢不想回去。奴婢辗转多人之手,虽然说是大户人家的歌姬舞姬,可是与烟花巷陌的女子也无甚区别。”

&ep;&ep;“奴婢的家还没有破败氏,也算是清州的书香门第,父亲极重清誉,我当年卖身为奴,流转于人之手时,我的祖母便带着幼弟与我断绝往来了。如今我若是回去,只是脏了门楣。”

&ep;&ep;我愣了愣,转眼看向舒窈身后的其他女子,这些年轻美丽的脸庞上,此时都各自流露出了许许多多的悲哀来。

&ep;&ep;胸中忽然有一股闷气,水榭上的风也变得潮湿起来。

&ep;&ep;夜空中传来几道极远处的闷雷声,我耳边响起了很多人的话。

&ep;&ep;“魏青梧,你是南越的和亲公主,竟然妄图与情郎私奔,简直是恬不知耻。就算朕废后,你也只能老死北周的冷宫,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南越吗?”

&ep;&ep;“那就是魏青梧啊,做了北周的皇后,居然也不阻止北周和南越开战,怕是已经把自己当个北周人了。”

&ep;&ep;“魏青梧,你终究是个南越人,你怎么会天真的觉得,北周人会把你当做自己人?”

&ep;&ep;……

&ep;&ep;我忽然觉得很难过,这世上之上,多少女子如我如舒窈,不过是命如浮萍,来处去处全然由他人决策,而非自己掌控?

&ep;&ep;为了家人所爱甘愿牺牲,可最后却连个归去之地都无,若归去了,竟然还是耻辱,是滔天大罪。

&ep;&ep;一片静静之中,雅言和桃言取了酒回来。

&ep;&ep;我拿着酒壶便灌了两口,嗓子一片火辣,我心中的郁结却散了许多。

&ep;&ep;我其实并不怎么会喝酒,但是在水榭外的大雨落下前,我却喝完了整整一壶。

&ep;&ep;醉意朦胧之中,我看到杜夜阑向我走了过来,然后将我拦腰抱了起来。

&ep;&ep;我埋首在他的衣襟上,嗅到那淡淡的冷香,鼻子不由变得愈加酸涩。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襟,努力睁开眼问道:“为什么我没有真的忘记一切呢,都忘记了,我就可以回到过去了。”

&ep;&ep;杜夜阑的声音平静又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落在我的耳畔。

&ep;&ep;他说:“好好,过去是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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