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先生,先生正看着她,触到她的目光一声轻咳,扭头看向窗外。
&ep;&ep;青鸾又低了头看着,从嘉探头过来笑问,“看什么呢?”青鸾想也没想,两手紧紧遮住了,“没什么。”从嘉叹口气,“青鸾与我之间,何时有了不能言说的秘密?”
&ep;&ep;青鸾闻听,俯身趴在条案上压住了,抿了唇仰脸看着从嘉,从嘉手挡了眼:“好好好,不看就不看,姑娘大了,总是要有些小心思的。
&ep;&ep;青鸾仔细将纸折起来收入袖筒,抬头时先生正看着她笑,青鸾低了头,耳边先生沉声说道,上课。
&ep;&ep;青鸾与从嘉订亲的日子选在腊月初四,大昭靠南,冬季只是料峭得寒,早起架子上搭着青色夹袍,贺先生一挑眉,“又是青色,穿了小半年了,自己瞧着都觉面目可憎。”琴心陪笑道,“爷,贺先生常年着青,人送绰号青衣郎君。”贺先生哼一声,“那是他无趣。”
&ep;&ep;琴心捧一件墨绿的来,贺先生换了,铜镜前端详着,想到青鸾那一双带笑的眼,这绿色以后是穿不得了,脱下换了湖蓝,又觉太不庄重,选一件月白穿上了,嘟囔道:“爷以前可是爱着红衣的。”
&ep;&ep;琴心在他背后挤眉弄眼,是啊,总穿红色,所以被人称为伶人,丢尽了皇家的脸,让他们这些侍卫也抬不起头来,总被太子府的人嘲笑,若是爷在殷朝也是现在的面貌,看那些小人谁还敢得意。自言自语嘀咕道:“爷难道就装一辈子,躲一辈子?”
&ep;&ep;贺先生敛了右衽系上衣带,端详着镜子吹一声口哨:“还没玩儿够呢,爷都不急,你急什么。”
&ep;&ep;施施然往书房而去,书房外芳菲迎面而来,来在他近前敛衽一礼,贺先生忙道,“当不起芳菲郡主的礼。”芳菲一笑,“太子殿下的先生,就是我的先生。”
&ep;&ep;贺先生瞧着她,一脸的容光笑语晏晏,她为何突然前来?难道她不在意从嘉与青鸾订亲?就见芳菲进了书房,书房内静谧一瞬,然后有笑声传出,芳菲笑道:“你们二人的大喜,我特来道贺的。我之前是气,倒不是气太子殿下不与我订亲,而是气太子殿下竟给忘了,虽说是孩提时的顽笑,到底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怎么能忘了呢?拿出来让青鸾吃吃醋也行啊。”
&ep;&ep;芳菲语声清脆婉转,从嘉松一口气笑看向青鸾,有了订亲的日子后,从嘉面对青鸾时,总会有一些赧然,也会有更亲密的渴盼,可青鸾待他一如往昔,不羞涩不局促,更不若其他女子面对未婚夫君刻意的疏远,青鸾的样子,似乎没有订亲这回事一般。
&ep;&ep;去无为寺见到瓒,青鸾也没有提起订亲之事,从嘉雀跃着告诉南星,南星淡淡嗯了一声,手中白子落得稍重,磁桌上啪嗒一声响,南星说道,“提子,你输了,大昭国太子殿下。”从嘉叹气声中,南星站起身,“莫要辜负她。”
&ep;&ep;有时候看着青鸾,她的双目透过窗户望向很远,从嘉心中会涌起不安,转瞬又会释然,青鸾是因为芳菲吧,青鸾只有芳菲一个好友,她担忧芳菲不悦,怕芳菲再不理她。
&ep;&ep;青鸾看向从嘉,也笑了,笑得如释重负,从嘉这些日子漂浮着的心落了下来,果然是因为芳菲,芳菲拉起青鸾的手,“走,我们说话去。”有人堵在门口,脸色微微发沉,“芳菲郡主每次来,鸾郡主与太子都得荒废学业吗?”
&ep;&ep;青鸾唤一声先生,双眸里含了些央求,贺先生看着她,这小丫头,竟对芳菲无一丝戒心?芳菲看贺先生堵在门口不肯移步,含笑道:“早就听闻贺先生博学鸿儒,芳菲也一起听一堂课,如何?”
&ep;&ep;贺先生点头说可,移步端坐了开口道,“今日讲授《史记.孙子吴起列传第五》,孙武既死,后百余岁有孙膑。膑生阿、鄄之间,膑亦孙武之后世子孙也。孙膑尝与庞涓俱学兵法。庞涓既事魏,得为惠王将军,而自以为能不及孙膑。乃阴使召孙膑。膑至,庞涓恐其贤于己,疾之,则以法刑断其两足而黥之,欲隐勿见。”
&ep;&ep;青鸾最喜听先生讲授,端坐了凝神倾听,从嘉在旁摆弄着棋子,心中疑惑道,先生今日为何突然讲起《史记》?看一眼跪坐在青鸾身旁的芳菲,莫非是因芳菲在,芳菲长得美,先生便有意卖弄?从嘉点点头,定是如此。
&ep;&ep;先生唤一声青鸾,青鸾捧着书琅琅而读,当青鸾读到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兼行逐之。芳菲说声等等,含笑道:“最末一段,我来读吧。”
&ep;&ep;青鸾将书递了过来,芳菲接过书合上放在条案上,含笑开口,“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狭,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于此树之下。’于是令齐军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期曰:‘暮见火举而俱发。’庞涓果夜至斫木下,见白书,乃钻火烛之。读其书未毕,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尽破其军,虏魏太子申以归。孙膑以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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