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修道以来整整六十七载,司空摘月尝遍了恭维,受尽了吹捧,所闻所见都是他人阿谀奉承的丑恶嘴脸,何曾被一个人用那副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戏谑表情玩味地藐视过?更何况这个将自己当成悲剧来看待的恶厮居然只是自己门下的一个被遗弃的弟子,想想都令司空摘月觉得满腹的抑郁不甘苦闷愤恨。他甚至在内心千祈万祷轩辕雷神哪一天突然神经大条,降下一道闷雷把这个令人厌恶的苦主给劈成肉渣,那样天下就太平了。
轩辕雷神没有神经大条,当然也不会降下闷雷把苏典给劈成渣。所以,司空摘月这一回注定要在劫难逃。
“见你已是六七十岁高龄,修到淬骨九阶也不容易。苏某让你三招。”
苏典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袭青衫淡墨如画,颀长挺拔的身躯迎风独立,披散的发丝飞舞轻扬,剑眉朗目,俊脸古井不波,一双孔武有力的臂膀保持横托紫衣女的姿势久久不变,左脚比右足略略向前探出半步,立身入定,气势浑然天成。
司空摘月喉头一甜,差点儿没仰天吐出一口鲜血来。“让我三招,这个不过修道十余载的黄毛小儿居然扬言要让我三招!”司空摘月直欲仰天长啸,以舒心中狂飙的怒火。
纵然倾昆仑天山也难填这个黄口小儿对自己的无尽羞辱,司空摘月一声咆哮,怒发冲冠,暴喝一声道:“欺人太甚!”顾不得调整体内被苏典压迫地零散分布的元力束,司空摘月仿佛一头受伤的怒狮,抓起寒冰化影剑便朝苏典吼叫着狂扑了过来。
没有什么奇招怪式,司空摘月这一扑全为疏泄胸口的激愤,苏典的话已经深深地刺伤了他的灵魂。
“嗖”!长剑暗含司空摘月的满腔怒气破空直刺前方挺立的苏典的面门,剑尖过处,周围的空气好似被凝成一道肉眼可辨的锥浪,快得让人一阵胆寒。这是淬骨九阶修士全力爆发下产生的诡异效果,远比紫衣女偷袭司空摘月的那一剑要迅疾强大了十好几倍。
反观苏典,他应付起这一剑的手段却也无疑比之司空摘月要简单迅捷地多。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苏典就那么抱着紫衣女殷亭亭直直地凌空跃起,在长剑临身的瞬间,脚板擦着剑尖平平划过。仅仅不过一个平白无奇的动作,司空摘月这气势如虹锐不可当的一剑便被苏典轻易破解。而苏典果然如他承诺过的那般,这一回合只守不攻。躲开司空摘月的凌厉一击,苏典的身子再度轻飘飘落回原来的位置,甚至连表情动作都与先前如出一辙。
司空摘月的这一剑来的快去得更快。虽然处于盛怒状态,但他的理智不失,当然知道刚才的那一剑并不能对苏典产生何等致命的效果。不过自己的全力一击却连对方的衣衫都没能碰到,着实令他受到不小的打击。
然而司空摘月毕竟是成名多年的老修士,尽管不如苏典那般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大战,却也有过多次与同门师兄弟切磋斗法的经历。强行压下心中所有杂念,司空摘月一对老而弥坚的眸子泛起一道瘆人的精光,皱纹犹如沟壑纵横的老脸好似蒙上了一层刺眼的精芒,双脚后跟微微抬起,脚尖深陷泥地半寸,整个人好似陡然间拔高了少许。
就趁苏典对他整套动作都愕然不解的那一刹那,司空摘月忽如一发上了满膛的炮弹,整个人陡然弹射而起,劲矢一般撞向苏典怀中兀自昏迷不醒的紫衣女殷亭亭。
司空摘月何以名曰摘月,那是因为他在年轻时无论是弹跳的高度和速度都是天下无双,现在虽然年迈,弹跳功夫却依然堪称修道界中的佼佼者。弹跳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飞叶摘花,这项绝技乃是他司空摘月压箱底的本领,原本想留待最后给苏典来个出奇制胜,哪知此时却不得不展露出来。因为方才的那一回合已经让他感觉自己与苏典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他怕再迟上片刻,自己就再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苏典剑眉陡地一拧,显然被对方的这个突来的诡异身法给勾起了莫大的兴致,秉承只守不攻的承诺,他直待司空摘月激射而至的身形距离自己仅仅半米的距离才左脚沿地面轻轻一划,环抱殷亭亭的上身忽如一个陀螺般绕右脚转了个半圆,轻松化解了花甲道士的夺命奇招。原本苏典还想等司空摘月的身影更逼近些再动,却怕误伤了怀里的紫衣女孩,于是不得不早做回避。
令苏典更想不到地是,司空摘月的这一击还远远没有停止。
就当他环抱殷亭亭转过半圈的左脚甫才落地的刹那,忽觉身后风声四起,却是司空摘月空飞的身子凭空折了回来,再度撞向他的后心。
这一刻,苏典终于收起了先前的轻松自在,面色霎间一变,双手抱紧怀中的紫衣女,左脚猛然一抬,身体的重量瞬间全部落在了整只右脚之上,接着,收腹,挺胸,后背忽地前移了寸许,险险避开了花甲道士的必杀一击。
“嗤”,司空摘月犹如劲箭的躯体沿苏典后背划过,闪电般的疾速撕开了他青衫的一角,直擦的他背心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蓬”,飞叶摘花手段逆天,耗力甚巨,司空摘月连着两次全力施展飞叶摘花的诡异手段,虽然成功地触碰到了苏典的衣角,他的人却也同时因元力耗尽而完全虚脱,身躯顿如一道陨石般狠狠地砸在山崖的边缘,激起一阵飞沙走石。
“三招已过。”苏典面无表情地一步步朝状若死狗一动不动地趴在山沿的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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