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李瑽自冰碗里又舀起一枚冰李子,元澈在旁倚着竹枕,斜倒在琉璃榻之上。见她吃李子,略一皱眉,却是笑了一笑:“我是怕了。”
&ep;&ep;李瑽咬着手中酸甜的冰李子,回头看他,问:“六哥怕些什么?”他却笑着摇头不语,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李子丢进冰碗里,满面通红转头要走,他却牵住她,把她圈在怀抱里。“真的,我怕你再受一次那样的苦,可又舍不得你。”
&ep;&ep;“话都叫你说尽了。”她并不当真。凉风吹得水榭珠帘摇曳,他垂首不语,下颌搁在她颈后,叹了口气。“我的小猫儿。”他忽然又这般唤她。他的鼻息吹得她耳根热乎乎的,她转身躲避,他却低头吻她的面颊,又寻到她的唇。他近来对她的需索又恢复如往日那般频繁,然而他酒比旧日喝得更多,人亦是每日似醉似病,兼之沉迷服食,比往日反是更颓废些。
&ep;&ep;“在这里不行……”
&ep;&ep;“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他并不理会。
&ep;&ep;她穿的是夏日的纱衫,经他混闹,大片光洁如象牙的肌肤裸露出来。她的一双手被他握住,只好侧着头任他将她翘立的乳尖含进唇间。他见她已是珠泪盈盈,又哄劝道:“自己家里,又无旁人,怕些什么……”
&ep;&ep;偏巧此时殊儿捧了手巾进来,登上水阁却见到这番情景,她又不似旧日里小婵那般乖觉,直吓得话也说不出口。元澈却不在意,坐直身笑道:“你来得巧,且来帮我按一按你们小娘子的腿。”
&ep;&ep;“殊儿你走,他喝醉了,你休要理睬他……”即使是被她自己的侍女目睹这般窘境,也足够令她难堪。
&ep;&ep;他低下身来,手臂撑在她肩侧,眼光直直落入到她双眸深处。“天地之下,不是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ep;&ep;“你醉了。”她在他身下挣扎着。
&ep;&ep;“没有。”他矢口否认。他身体有些发热,力气却仍是大得吓人。
&ep;&ep;“你病了。”
&ep;&ep;“也没有,”他仍是否认,却又引诱她,“好瑽儿,你试一试我。”他比清醒时更任性,此时索性把她的衣衫皆解开,让她赤身横陈在午后四面通透的水榭之中。她闭着眼睛,水波的涟漪映在她身上。他却倒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腰埋在她颈侧,低声道:“你好温暖。”
&ep;&ep;她忽然有些心软了,由着他这般任性拥抱赤裸的她。她不明白为何他会觉得她温暖。他有过许多解意温存的眷侣,而她向来对他是最冷淡的,她甚至连他们两人的孩子也不爱。
&ep;&ep;他可以在她身上求这样的安慰和温暖,也可以转求别人。她不想去探知他的真实心意——她不敢去爱他。爱是偏私,是独占,是这世上只许你一人。而她都不会拥有。爱他只会将自在变为守候,将期待变为怨怼,而她的枷锁已足够沉重。
&ep;&ep;“唯独你这样温暖。”他又低声道。她却听得眼泪也落下来。他见她如此,却不问她为何,只是低头拿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他和她那样近,呼吸都交缠在一处。
&ep;&ep;她像初生的婴儿那般赤裸着埋在他怀里,专心听着帘外雨滴纷纷落入池塘,听着池边草木窸窣摇曳,偶尔还听得水鸟轻盈掠过水面的响动。仲夏时分,风荷初举,这湖畔水榭却是静到了极处。她连他的心跳都听得极分明。她以为他睡着了,正待悄悄起身,他却牵住她。
&ep;&ep;“瑽儿,我给你讲个故事。”
&ep;&ep;她疑惑着重新坐回他身边。
&ep;&ep;“瑽儿,有一位出身高贵的将军想要南方和北方兵戈消弭。”他开口,“自从百年前双方盟会上相龃龉,南人即狡诈地先起刀兵,将北人击退至瀚海以北,北人失去了良田,就再无力耕作,然而积贫数代却仍有良兵利器,南人占据沃土却仍奢靡软弱。百年以来,两国相争,涂炭无数。”
&ep;&ep;“这位将军希望南人有一位克己和贤明的皇帝来终结双方的争端。他帮助了一位励精图治的藩王登上皇位,而那位藩王却因久居皇位变得日益放浪、多疑且暴戾。甚至威胁到世家安危。”
&ep;&ep;她知道他在讲本朝故事,就一言不发地默默听着。
&ep;&ep;“这位将军有一个秘密。他一直处心积虑为北人养狼。他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儿,替她的将军父亲喂养和驯化那匹狼。将军想要这狼回到北方,重掌权柄,替北人收复瀚海南土,再给南人一位文弱忍让的皇帝,令北人同百年前一样重新开始耕作,由此将一切倒回百年之前,北人耕瀚海南,南人耕黄河畔,各自丰足,长久太平。”
&ep;&ep;“六哥?”她为他的推断震惊。她向来知晓他极敏锐且颖悟,却未想到他日夜沉溺于风花雪月之中,却对诸事洞若观火。她只知晓父亲养育叁哥是为了安慰母亲,却未从未细想背后是如何谋划。
&ep;&ep;元澈却仍是闭目讲述着:“为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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