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意见来决定。”

&ep;&ep;“谢谢你,陈太太。”他伸出手来,“同时请你特别向陈先生代为道谢。”

&ep;&ep;接着,他又向性存的弟弟握手道扰,最后面向竹士,迟疑了一下,终于把手交给竹士:“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我的病人,祝你健康快乐。”

&ep;&ep;竹士有一阵从未有过的忸怩,但旋即大方地回答:“谢谢你,我很感谢你医好了我的病。”

&ep;&ep;刘恂如走了,留给蕙风的是不小的烦恼——她的乐观被一扫而空,先是恨她丈夫多事,为什么要通知刘恂如?随后又觉得性存做得并不错,在道义上确该有如此的风度。于是转而恨竹士,为什么要去爱芬妮?这就更为无理而可笑。自然,这种啼笑皆非的心情,是基于这一种认识而产生的,即所谓“公平的竞争”,事实上仍是不会有结果的,因为芬妮如果能做主观的决定,那也就不必以出走来作为逃避了。这一点谁都很清楚的。

&ep;&ep;到最后,蕙风只好埋怨自己:“唉,真是,台湾名医很多,当初我为什么要主张请刘恂如呢?如果不请他,根本就不认识芬妮,事情就不会搞得这么糟了!”

&ep;&ep;“糟糕的是刘恂如的态度,我倒真希望他能对我敌视,甚至于骂我打我!”竹士说。

&ep;&ep;“哼!”蕙风冷笑道,“你以为那样你就可以放开手来,跟刘恂如在情场上拼个你死我活,而丝毫不觉得于心有愧?你应该知道,旁人不会原谅你的,他们好好儿的一对,你凭什么去插足?”

&ep;&ep;“我承认你责备得不错。但是,爱并不是罪恶。”

&ep;&ep;“爱虽然不是罪恶,但由于爱而想占有,无法占有而想毁灭别人的幸福,那便是罪恶。”

&ep;&ep;竹士默然。

&ep;&ep;“你现在预备怎么办?”蕙风又问。

&ep;&ep;“我做最坏的打算,准备接受失败。”

&ep;&ep;“那么,怎么样的情况之下,可以算是你的失败呢?”

&ep;&ep;竹士苦笑着不答。

&ep;&ep;“你笑什么?”蕙风一步不肯放松,“快回答我的问题!你不必希望芬妮有所决定,你们的战争,可能永远是个不分胜负,甚至两败俱伤的悲惨结局。”

&ep;&ep;“如果有一方撤退,胜负岂不是就分出来了?”

&ep;&ep;“撤退?”蕙风惊喜地叫道,“毫无疑问的,那应该是光荣的撤退。可是,这样做你感到痛苦吗?”

&ep;&ep;“当然!”

&ep;&ep;“懊悔?”

&ep;&ep;“不!”竹士庄严地说,“为了爱,我永远不悔。”

&ep;&ep;“你真是我跟性存的好兄弟。”蕙风握着他的手,热情地说,“撤退下来,你准备干些什么?”

&ep;&ep;“明天我就回台北。”

&ep;&ep;“那又何必?玩几天再回去。”

&ep;&ep;“不,我没有办法安心住在这儿,救灾总会的人来看了我好几次,也得去谢谢他们。家叔准备回去投资,要找我去研究……我要做的事太多了。”

&ep;&ep;8

&ep;&ep;竹士的“光荣撤退”,等于移去了芬妮那架无形的天平上属于自己一面的砝码,从而使她产生了一个不需要决定的决定。

&ep;&ep;不难想象,一个有着一份高尚职业的男主人,一个美丽能干、心地善良的妻子,一个逗人怜爱的孩子所组成的小家庭,是如何的温馨而令人艳羡?竹士想到这个温馨的小家庭,不由得感到安慰和自傲。

&ep;&ep;而因此也更使他相信:一个人只要“爱”,是不一定要“被爱”的。自然,这其中不无苦味,但这苦味,正如眼前咖啡中的苦味一样,是如此的富于情韵、耐人品尝!

&ep;&ep;仰望着那繁星历历的苍穹,竹士感到身心无比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