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名已蒙齿录,袍笏未赐牙绯。”

&ep;&ep;于是,中宗复赐以绯鱼袋——五品以上官员出入宫禁所用的凭证。

&ep;&ep;鲍十一娘难道也有自撰歌词的才情?李益十分疑惑,因此格外加了几分注意,听她唱的是:

&ep;&ep;“回波尔时栲栳,怕婆却也大好;从前且有裴谈,眼下无过李老。”

&ep;&ep;唱到最后两字,拿手直指着李益,一时满堂大笑——那也是个有名的故事,中宗朝时,以滑稽为帝后所喜的优人臧奉,献唱此词取媚于韦后。当时有两个怕老婆出了名的人,一个是御史大夫裴谈,一个就是中宗。

&ep;&ep;原词是“外头且有裴谈,内面莫如李老”,李老即指皇帝。而现在鲍十一娘却是故意改动几个字,跟李益开了个玩笑。

&ep;&ep;“插科打诨,只是要博十郎一笑。”鲍十一娘又替李益斟了酒,“十郎,宽饮一杯!”

&ep;&ep;这一杯下去,李益的酒量到了极限,只觉人影晃动,胸中翻翻滚滚地想呕,赶紧闭上了眼,尽力按捺着。

&ep;&ep;“啊呀,真醉了!”他听见净持在埋怨小玉,“十郎酒量不好,你不该灌他那一觥。”

&ep;&ep;“醉了怕什么?”是鲍十一娘在替她辩护,“来!浣纱、桂子,把十郎扶进去睡。”

&ep;&ep;胸中作呕,心里却清楚,李益一半无法睁开眼来,一半却是故意装糊涂,看她们把他扶到哪里去。

&ep;&ep;扶到一个香味馥郁、衾枕软滑的地方,不用说,那是小玉的卧房。但又怕不是,想睁开眼来看一看,不知怎么又不敢,仍旧闭着眼,听任那些柔滑的手,替他脱靴卸袍,安置在床上。

&ep;&ep;心中疑疑惑惑一直在想自己身在何处,但到底不胜酒力,渐渐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ep;&ep;一觉醒来,银微明,照见红罗帐中、鸳鸯枕上一弯黑发,随即又闻到甜甜的肉香。手一动,惊醒了小玉。

&ep;&ep;“睡得好沉!”她说,“酒该醒了吧?”

&ep;&ep;“嗯,嗯。”李益歉意地笑道,“荒唐失礼之至!”

&ep;&ep;“渴不渴?我倒茶与你喝?”

&ep;&ep;“谢谢。给我凉凉的,来一大杯。”

&ep;&ep;小玉掀开帐子下床,剔亮了灯替他倒茶。她穿一条绿绫的短袄,窄细腰肢,却有个丰满的胸脯。颊上枕痕犹在,长睫毛掩盖着惺忪的眼,那娇慵的韵致,使他觉得更渴了!

&ep;&ep;“当心,别泼出来!”她小心翼翼把一满盅茶汤捧到李益面前。

&ep;&ep;他不忙着喝茶,先伸手握住了她,仿佛怕她逃跑似的,然后就着她的手把一盅茶喝光,喘口气,舒畅地笑道:“小玉,多谢你的甘露。”

&ep;&ep;“‘渴者易为饮。’只怕——”她突然顿住,回身把茶盅放在桌上。

&ep;&ep;“只怕什么?”他拉紧了她的手追问。

&ep;&ep;“只怕你对我——”她正一正脸色,轻轻地说,“你心里该明白,不要明知故问。”

&ep;&ep;“小玉,我明白你的意思。”李益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那种人。”

&ep;&ep;“那么,你是哪一种人呢?”

&ep;&ep;“你上床来!春寒料峭,别冻着了!咱俩好好谈一谈。”

&ep;&ep;于是小玉仍旧上了床,两人各拥一衾,披衣并坐,侧面相对。

&ep;&ep;“从何谈起呢?”他踌躇地说。

&ep;&ep;“先从你自己开始。”

&ep;&ep;“我,李益,字君虞,陇西姑臧人。叔父单名一个揆字,乾元年间的宰相。我是去年中的进士。”他停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地说,“但惭愧得很,吏部‘释褐’试,还未能入选……”

&ep;&ep;“功名有迟早。”小玉安慰他说,“你今年才二十出头,俗语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已进士及第,而且有那样的声名,怕不是一片锦绣前程在等着你?”

&ep;&ep;“你说得我那样好,”李益兴奋地说,“其实,我此刻对吏部一试,能不能入选,倒不怎么在乎了。”

&ep;&ep;“为什么?”

&ep;&ep;“有了你,富贵在我像浮云一样。”他有些言不由衷了。

&ep;&ep;小玉不答,她心里矛盾得很。李益一直是她所仰慕的,又如此年轻多才,能托终身,自然心满意足。可是,又怕他功成名就,匹配高门,自己的姻缘落空。

&ep;&ep;“小玉!”他紧握着她的手,挨近了些,“我要重重酬谢鲍十一娘——替我做这么好一个媒。”

&ep;&ep;“哼!”小玉故意冷笑道,“像你这样门第清华,谁配得上你!”说着挣脱了他的手。

&ep;&ep;“你怎么说这话?”李益重又捉住她的手,发急似的说,“本朝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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