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台上咿咿呀呀唱着。

&ep;&ep;李羡很少听戏,印象里李家的爷爷喜欢听戏,整天用老式收音机收听京剧豫剧,她小时候只觉得吵闹无聊。

&ep;&ep;这会儿无事可做,只能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ep;&ep;“现棠......现棠。”李羡被权龄叫回神,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坐在主座沙发上的孟恪和孟智元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来了,面上带笑,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ep;&ep;见李羡一时茫然,孟智元招手,权龄赶紧推李羡起身。

&ep;&ep;顶层包厢建在剧场制高点中心位置,孟智元爷孙俩坐在更中心的主座,正对着舞台,视野开阔。

&ep;&ep;沙发宽敞,孟恪抬下颌示意李羡坐自己身旁,她理了理裙摆,轻轻坐下,他将手落在她肩头,带着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ep;&ep;他身上有股艾叶烟丝的冷郁气味,她下意识抬头,孟恪眼睫立即垂下来,含情脉脉地,唇角勾起。

&ep;&ep;“这个演胡婆的。”孟智元戴着老花镜,眉头微皱,聚精会神看台上,“唱的不错,放在这些角儿里还是不扎实。”

&ep;&ep;孟恪说:“票友。听说您来看,本来不想演这一出,怕露怯。”

&ep;&ep;孟智元这才看过来,神情松弛,不像平时那样严厉,笑呵呵问李羡,“好听吧?”

&ep;&ep;李羡点头,孟智元又问:“觉得哪个唱得最好?”

&ep;&ep;“我不懂这个,爷爷。听这一段,觉得梅香最有意思。”李羡嗓音温雅。

&ep;&ep;孟智元哈哈笑,“这出戏就梅香最有趣儿。”

&ep;&ep;台上还是玩票的胡婆在念白。孟智元品茶,衰皱眼眶里眼神依旧锐利,不动声色打量身旁的年轻夫妇。

&ep;&ep;“现棠。”

&ep;&ep;“哎。”李羡应声,柔顺披肩发显得整个人乖巧。

&ep;&ep;“孟恪说你还在报社工作呢。”

&ep;&ep;“嗯,做记者工作,爷爷。”

&ep;&ep;“记者工作。”孟智元咂摸她的每个字似的重复。

&ep;&ep;李羡搭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卷起长裙的毛边流苏装饰,孟恪搭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偏头低语,“我在这,怕什么。”

&ep;&ep;流苏绷紧断开,一条粉线在李羡指尖捏着,她缩了缩脖子,去桌上拿茶杯,孟恪搭在她肩头的手臂也就滑落。

&ep;&ep;他笑着,闲散地跷起二郎腿。

&ep;&ep;“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好久没看报了。”孟智元叹息,“你在哪个报社?”

&ep;&ep;“川阳日报。”孟恪替她答了。

&ep;&ep;李羡嘴巴微张着看他,他也垂眸看过来,这点小动作落入孟智元眼中,叫两个人吃糕点。

&ep;&ep;孟恪没去拿,只有李羡拿了一块糕点,鬓边头发散落下来,她思考片刻,一手托着,想将糕点送到孟恪唇边,刚抬起手,被他扣住手腕。

&ep;&ep;台上薛湘灵娇俏婉转,孟恪看着她,没看李羡。

&ep;&ep;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某处发烫,是无名指上的戒指导热。李羡另只手将头发撩回耳后,没再有动作。

&ep;&ep;孟恪将手掌从她手腕滑落,从糕点上掰下一块,送到嘴里。老爷子跟他聊戏,他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ep;&ep;李羡将剩下半块糕点送到自己嘴里,甜腻过头,难怪他刚才不拿,吃完用一杯茶送了送。

&ep;&ep;胡琴悠扬,鼓板干脆,台上人水袖蹁跹。

&ep;&ep;老爷子膝下两子一女,还有些旁支亲戚,包厢坐满了人。但大部分人跟权龄一样,只在孟智元看过来时装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ep;&ep;整个红色长沙发上只有三个人,刚才老爷子叫晚辈过来,都推说不懂戏。

&ep;&ep;李羡想要坐直,后背绷得发酸,稍稍靠住沙发扶手。

&ep;&ep;身边的男人倚靠着沙发靠背,眉眼垂落,气质慵懒,像是沉浸在咿呀唱腔里,亦或是真的疲惫。

&ep;&ep;孟恪半睐,觉察身侧有道目光,偏头看过去,发现李羡唇边不自觉带了抹笑,三分揶揄,见他注意到自己,她清了清嗓子,看向舞台。

&ep;&ep;“怎么了?”孟恪只当不解。

&ep;&ep;“刚才为什么不叫我喂你?”李羡问。

&ep;&ep;孟恪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顿了顿,看着舞台,低声说:“过头了。”

&ep;&ep;她羞涩内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他,太刻意。

&ep;&ep;李羡闻言沉默。

&ep;&ep;“那你刚才笑什么?”孟恪又问。

&ep;&ep;“没什么。”李羡说:“就是发现原来你也得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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