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你一起南下,”顾南漳沉声道,“你一个人去,我和你娘都不放心,而且,我再留在朝堂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和孟……陛下明面上一直交恶,以前我还写信骂过他,他就算再大度也会心存芥蒂。而且,他汝南王府过来的臣子中能人辈出,必定不甘屈居我之下,还是我知趣点,自动让贤还能得个体面。”

&ep;&ep;“爹,不可能,他不是这种小心眼的人,他……”顾琋呐呐地住了口,她忽然想起以前的几次试探,孟凭澜的确对顾家的人嫌弃到了极点,还屡次嘲笑她,她还真的不敢保证,孟凭澜能收起那份偏见,不偏不倚地对待顾南漳和她的两位哥哥。

&ep;&ep;“我也已经快到知天命之年,以前一直忙于公务,都没时间好好陪陪你母亲,现在正好,一起回江南过过休闲日子,”顾南漳笑了起来,“非灏,梓宥,以后就要靠你们年轻人了,你们俩要抛开对陛下的成见,好好做事,为陛下、为大宁成就一番伟业。”

&ep;&ep;顾非灏和卫梓宥对视了一眼,神情复杂。

&ep;&ep;“爹,陛下他准了你的请辞?”顾非灏眉头微皱,有些不甘心地问。

&ep;&ep;“还没有,”顾南漳笑着道,“我毕竟曾是他的老师,又是三朝元老,他总要做做样子,不过应该也快了。”

&ep;&ep;顾琋心里难过,眼圈微微泛红。

&ep;&ep;顾南漳官拜吏部尚书,掌百官调任、评绩,得历任天子重用,曾雄心勃勃要给大宁一个清明的吏治,辅佐君主成为一代明君,结果现在却不得不抱憾离开。

&ep;&ep;“爹,都是我不好,”她轻声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要离开……”

&ep;&ep;“和你有什么关系?”顾南漳拍了拍她的肩,“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有些看不惯陛下,他以前实在是太过肆意狂妄了,现在只怕也没变多少,伴君如伴虎,要是我还是他的吏部尚书,只怕哪一天就在金殿上吵起来丢了脑袋——”

&ep;&ep;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压低声音都变了调了:“大……大人!陛……陛下来了,已经在园子里了!”

&ep;&ep;第41章是心病吧

&ep;&ep;孟凭澜会突然造访尚书府,大家都吃了一惊,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幸好,顾南漳的书房中有数排书架能挡得住视线,顾琋慌忙藏到了最后一排,又拿了一本书挡在脸上以防万一,盼着能够逃过一劫。

&ep;&ep;前脚刚刚躲好,后脚就有人进来了,一个淡漠清冷的声音响起:“先生,一别经年再见,你的风采一如往昔,和朕想的一模一样。”

&ep;&ep;耳边有轻微的嗡鸣声响起,顾琋忽然眼底一热。

&ep;&ep;这几年来,她把在汝阳的事情刻意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非必要不会想起,可此刻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一把钥匙,忽然打开了尘封的过往。

&ep;&ep;两人曾经的甜蜜一幕幕地在眼前闪现,一时之间,她的情绪有些激荡,用力捂住了嘴。

&ep;&ep;冷静些,一切都过去了。

&ep;&ep;两年的时间,能冲淡很多记忆,孟凭澜也不会例外,说不定他都已经把顾宝儿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年,等他后宫充盈、儿女绕膝,可能就算顾宝儿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来了,千万别再这个时候横生事端。

&ep;&ep;顾琋反复告诫着自己。

&ep;&ep;书架外,孟凭澜已经和顾南漳聊上了,“师生”多年未见,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人,关系虽然因为这两年来的变故稍稍和缓了些,却还是显得十分生硬和疏离。

&ep;&ep;孟凭澜寒暄了几句,也不耐烦再迂回了,直接切入了主题:“朕今日前来,是想来问问,不知道顾先生是觉得朕哪里不够好,为何不愿意辅佐朕左右?”

&ep;&ep;顾南漳恭谨地道:“陛下言重了,臣自十八岁入翰林院起,已经过去了三十载春秋,幸得先皇和先帝的栽培和器重,日日如履薄冰。这两年战事纷扰,臣过于殚精竭虑,一旦松懈下来,身体的各种毛病便出来了,看了几位大夫后,医嘱都是要静养,为此,臣才斗胆请辞吏部尚书一职,想携家人去江南休养。”

&ep;&ep;“那正好,”孟凭澜一摆手,笑着道,“朕今日带了一名太医,江南路途遥远,先生若是身体不适,远行反倒加重了病情,他的医术高明,必定能让先生药到病除。赵其安,不如你就留下替先生好好看病。”

&ep;&ep;躲在书架里的顾琋急得差点没轻呼出声。

&ep;&ep;赵其安要是留下的话,她还是明天就离开京城直接去江南吧,要不然的话,穿帮指日可待。

&ep;&ep;“陛下厚爱,臣惶恐难当,”顾南漳委婉地拒绝,“臣这病不是什么重疾,用不着劳烦赵太医,只要不能劳神罢了,还望陛下体恤一二。”

&ep;&ep;孟凭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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