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齐朔是个感情十分淡薄的人。
&ep;&ep;对父母,亲族,朋友,皆是淡淡的。
&ep;&ep;对世上万事万物,都提不起太多兴趣。
&ep;&ep;父亲卷入赈灾款一案,家人惨死,自己从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沦为街边破庙之中的乞儿,他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
&ep;&ep;甚至跟看热闹的百姓一般,最多唏嘘几句。
&ep;&ep;换言之,他早料到了如此的结局,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ep;&ep;不止是他齐家一家,整座京城迟早都要塌。
&ep;&ep;外面传他风雅才子的名声,都是他为了应付父亲的期望,混日子应卯罢了。
&ep;&ep;这些东西,他父亲当然也知道。但父亲身在局中,难免看不穿。
&ep;&ep;因此,齐朔居于火场时,并无什么求生的意愿。
&ep;&ep;他得齐家之利,也该受今日之果。
&ep;&ep;被人强救下来后,高烧不退,躺在破庙之中,心中甚至生出几分滑稽之感。
&ep;&ep;母亲不忍他丢命,也强把家族的担子传给了他。
&ep;&ep;可惜他不中用,没被火烧死,倒要自己病死了。
&ep;&ep;后来,他大难不死,为了出门走动能方便些,结识了吴移。
&ep;&ep;谁知当时的天子竟那般不中用。
&ep;&ep;破城的宋士光也那般不中用。
&ep;&ep;他本想在混乱之中,随便做个谋士,为一众手下讨份安稳的差事。
&ep;&ep;最后竟无一明主可投!
&ep;&ep;要他亲身上阵。
&ep;&ep;以至于天下逐鹿。
&ep;&ep;逐鹿之时,当然也是责任大于野心。
&ep;&ep;齐朔对自己根本就不报什么期待。
&ep;&ep;只不过想着,总要有人坐江山,为何我不可?
&ep;&ep;天下动乱,无非是人太多了,又有太多囤地却不种地的贵人,导致人活不下去,所以造反。
&ep;&ep;等造反差不多成了,人也杀杀战战,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人活得好,自然就安定。
&ep;&ep;所以但凡事成,肯定有个开国明君的声名。
&ep;&ep;他只要按部就班就好了。
&ep;&ep;而柳韶声是个例外。(加具体男主为啥喜欢女主)
&ep;&ep;*
&ep;&ep;平丰初年时,中都一切如常。
&ep;&ep;齐朔践了诺,吴移、何泽生、元宝、吹羽、方必行,甚至柳家诸人,皆成了开国功臣。
&ep;&ep;只是到了年底,隐隐约约传来消息,说皇帝突然患了头疾。
&ep;&ep;吹羽已是皇城禁军统领,便有人来找他打探消息。
&ep;&ep;吹羽当然守口如瓶。
&ep;&ep;但天子头疾一事,确有其事。
&ep;&ep;准确来说,也算不得头疾,齐朔发病时,很少头痛。太医说,乃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才偶尔会犯的癔病。
&ep;&ep;这病在他从燕北回京时,便有了星点的迹象。
&ep;&ep;先是夜里总难寐,后来太医用了安神的方子,似乎是治好了。
&ep;&ep;可好了不出一月,齐朔竟在上朝时,当着满殿文武的面,呕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ep;&ep;沾在他莹白的脸上,红得触目惊心。
&ep;&ep;衮服的胸口也涟涟地染红了一大片,腥气冲天。
&ep;&ep;把随朝的司礼太监吓得半死,哆哆嗦嗦地跪在金阶之下,不住地咒骂自己该死。
&ep;&ep;百官见状,当然也哗啦啦地全跪了。
&ep;&ep;唯齐朔自己,随意就着衮服的大袖揩净下巴,没事人一般地叫起,坚持要把朝会开完。
&ep;&ep;朝会后,太医忙忙来会诊,却实在诊不出什么东西。
&ep;&ep;齐朔亲征燕北时,一切都很顺利,他也根本没受什么伤。
&ep;&ep;至于陈年旧伤之类,也不见有牵动的迹象。
&ep;&ep;而最怪的是,这次呕血后,齐朔很快便又与常人无异了。
&ep;&ep;一般人都以为,这多亏了太医妙手,才治好了天子之疾。
&ep;&ep;但只有近身侍奉的太监才知道,皇帝从呕血后,便开始偶尔梦游。
&ep;&ep;皇帝登基后,后宫一直空置着。他平日里只歇在前朝。
&ep;&ep;而他第一次梦游时,便径直走到了中宫。绕着中宫逛了一圈,又试着推了推殿门。
&ep;&ep;中宫虽无人居住,但宫人仍会时时维护,夜里也会随着更鼓关门落锁。
&ep;&ep;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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