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护专读书之前,她和住在里面的每一个人一样,每天都从边门出出进进多次,背着书包,拎着菜。

&ep;&ep;“走吧!”这种地方,白慕梅已经不屑踏进了。她在云县最好的地段,给自己买了个一室一厅的公寓。

&ep;&ep;此刻,夜色如铁,冰冷,坚硬,像一幅盔甲套在身上。

&ep;&ep;车停了下来,白雁先给了司机二百元钱,“我只在上面呆半个小时,然后我们回滨江。”

&ep;&ep;司机一愣,觉得奇怪,但没有多问。有生意做,管客人古怪不古怪呢!

&ep;&ep;白慕梅搬到这里后,白雁只来过一次。中午到的云城,进来参观了下,然后白慕梅带她出去吃饭,她吃完就回滨江了。

&ep;&ep;白雁记得公寓的窗子很大,临窗是个西式酒柜,柜子里摆着十几瓶酒,高矮胖瘦,各种瓶子各种酒,一打高脚酒杯洋派地吊在一个架子上面。酒柜前的茶几上,白慕梅在一只细颈玻璃瓶里面,插着三枝鸢尾花。窗户对面的白墙上面,挂着和个大小不一的镜框,都是白慕梅的演出剧照。

&ep;&ep;给白雁印象最深的是白慕梅的床很大,窗帘和床罩都是丝绒的,颜色是神秘的紫,床对面的是一排镜子,可以清晰地把床上任何细微的动静都映照出来。

&ep;&ep;白雁咽了几口口沫,抬手敲门。

&ep;&ep;“谁呀?”从里面传出白慕梅丝绸一般柔软的声音。

&ep;&ep;门应声而开,屋内灯光调得很暗,白慕梅薄纱般的睡衣如蝉翼般,让里面的胴体若隐若现。

&ep;&ep;“雁雁,你怎么来了?”白慕梅借着楼道的灯光,看出是白雁,把自己的睡衣带子系紧了。

&ep;&ep;“我方便进去吗?”白雁问道。

&ep;&ep;白慕梅愣了下,“你等会!”她把门掩上,从卧室里传来她娇柔的轻笑声和低低的说话声。

&ep;&ep;过了一会,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白雁低下眼帘,往旁边让了让。

&ep;&ep;“进来吧!”白慕梅转过身,“你吃饭了没有?”

&ep;&ep;这只是一句应景式的问话,白慕梅这里除了酒就是咖啡,油烟是从来不惹的。

&ep;&ep;“阿嚏!”白雁被屋子里浓郁的香气熏得打了个喷嚏。

&ep;&ep;“你感冒了?”白慕梅皱了皱眉头,给白雁倒了杯水,优雅地倚在酒柜前。

&ep;&ep;“可能吧!”白雁抬起头,白慕梅的面容在酒吧灯的光线里面显得分外娇嫩,宛若香水百合的花瓣。

&ep;&ep;“不好意思,这么晚过来打扰你。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ep;&ep;白慕梅给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半杯酒,没说话。

&ep;&ep;“在我和康剑结婚前,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和康云林曾经上过床、你曾经害得他老婆跳楼自尽?”

&ep;&ep;“我有提醒过,”白慕梅不动声色,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我说过你配不上康剑,你们的婚姻不会超过六个月。”

&ep;&ep;“你那是说吗?”白雁颤抖着,“我长这么大,不管做什么,你从来没有好好地赞成过,你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你了解我的个性,越是你反对,我越是要去做好。其实,你是故意激将我,要我嫁给......康剑的?”

&ep;&ep;白慕梅慢慢地把杯中的酒喝净,撩开睡衣,露出雪白的大腿,坐到吧台上,“你分析得不错,我是想你嫁给康剑的。”

&ep;&ep;“为......什么?”白雁已经站立不稳了,她不得不扶着柜子的一角。

&ep;&ep;“你说呢?”白慕梅的声音努力保持平静,但脸色突然变了,“因为我恨那个瘫女人。她既然跳楼,为什么不死得干净些,还要丢人现眼地活在这世上?要不是她,现在的康书记的老婆就是我,就是我!当年,康云林都说好要娶我了,我在云县等他,他回去离婚。结果,我等了二个月后,等到他一通电话,他说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他老婆跳楼致残了。如果他的老婆活得好好的,或者死得干干净净的,我们都有希望,可是她是瘫痪了。她是故意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与康云林彻底断开。康云林从那以后,就把我一脚踹开了。这口恶气,我怎么咽得下。事过二十四年,他的儿子送上门来,我当然不要放过那个女人。我就是要与她做亲家母,要我白慕梅的女儿整天在她面前晃着,我要她日日夜夜都想起二十四年前的事,疼着,痛着,永不得安宁。”

&ep;&ep;白雁好想笑,想不到她来到这个世上有这么大的用处,又是康剑报复的对象,又是白慕梅手中的一根刺,深深插进李心霞的软肋。

&ep;&ep;“我真没想到你还曾想过嫁人,其实你这样多好,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ep;&ep;白慕梅跳下吧椅,给了白雁一耳光。

&ep;&ep;“我是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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