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骡车并没有和送鱼的伙计一起回去,也不是往城东广元门方向去的,反而一路向着西市方向行去。

&ep;&ep;杨雁回高兴坏了,问道:“娘,可是又要买什么东西不成?”太好了,又可以逛大街了。

&ep;&ep;闵氏好笑道:“要叫你失望了,咱们这是去一个米粮铺子。”

&ep;&ep;额?杨雁回心说,家里粮食很多,哪里用得着在京里买?

&ep;&ep;西市上的店铺鳞次栉比,什么茶楼、酒楼、胭脂香粉铺子、米粮店、赌坊、妓院、银楼、杂货铺、裁缝店、成衣店、戏园子,不分高档低端,应有尽有。街边还有卖各色吃食的、玩杂耍的,各种吆喝声、砍价声、叫好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真叫个热闹。

&ep;&ep;杨雁回掀开车帘子,四处打量,还对闵氏道:“娘,咱们这是去哪?下来逛会儿多好?”

&ep;&ep;闵氏着实无奈:“你就不能好好坐会儿。都逛多少回了,怎么总也不腻?”

&ep;&ep;杨雁回觉得很冤枉。她只跟着闵氏进了一回银楼呀。

&ep;&ep;骡车最后停在“大丰粮店”前,闵氏提了来时放在车厢里的篮子,和杨雁回先后下了骡车。

&ep;&ep;粮店旁是一个新开张的饭铺,那鞭炮声震天介响,炸得红纸屑细细碎碎落了好长一段路。粮店这边也热闹得很,一个个或赤膊或身着裋褐的汉子,正在往里头扛粮食。

&ep;&ep;杨雁回看到粮店前一个年约四十,红光满面,一身黑缎长袍的男人,中气十足的指挥伙计们卸货。

&ep;&ep;“快着点,都快些,怎么这时辰才到,知不知道耽误了店里多少生意?”伙计们已经很快了,男人还在加紧了催。那嗓门,连鞭炮声都盖不住,绝对能把于妈妈比下去。

&ep;&ep;男人正喊着,转脸看到闵氏,口中“哎呦”了一声,焦急之色尽去,满脸堆笑,紧赶了几步迎上来,“您怎么来了?”

&ep;&ep;杨雁回认得这人。养伤的时候,这男人带着媳妇和女儿,来探病来着。据杨鹤说,这男人在发家之前,跟着杨崎做过学徒。谁知后来没有养鱼,也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开起了粮店。

&ep;&ep;他们探病那日,闵氏和男人的媳妇聊得很热络。杨雁回隐约记得闵氏还说什么,“听说你们又置办了三十亩地,还在京里新买了一处五间的宅子。生意越来越红火了吧?”男人媳妇还笑着说什么,“都是托您的福。”

&ep;&ep;男人引着闵氏和杨雁回往店里去了,却不在店面停歇,又引到了后头的小院里,一连声叫着:“墩子娘,小琴,快出来看谁来了?”

&ep;&ep;屋里立刻出来一个中年微胖的妇人,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看到闵氏母女,眼前一亮,脆生生叫了一声:“雁回姐!”便朝杨雁回奔过来,拉了她的手,直道:“我可想你了。”

&ep;&ep;杨雁回便笑道:“我也想小琴了。”

&ep;&ep;男人板着脸训道:“真没规矩!”

&ep;&ep;小琴这才想起旁边还有闵氏,忙松了手,朝闵氏规规矩矩行了礼。

&ep;&ep;闵氏给小女孩逗乐了:“哪这么多规矩了?”又把篮子递给她,“看看婶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ep;&ep;小琴忙接了过来:“我猜是果脯,是不是?婶子肯定是专带给我的,全家就我最爱吃这个了。”

&ep;&ep;墩子娘也笑容满面的过来,引着闵氏往正屋里去:“有日子不见了,怎么今儿个想起来我们这儿了?听说雁回好了,我还正想着去青梅村看看呢。”

&ep;&ep;两大两小四个女人进屋坐了。墩子爹又和闵氏客气了两句,便往前头盯着铺子去了。

&ep;&ep;小琴拉了雁回去看她新绣的香囊。

&ep;&ep;闵氏和墩子娘开始拉家常。

&ep;&ep;就听闵氏问道:“怎么一路进来不见墩子?”

&ep;&ep;墩子娘道:“送货去了,这会子也该回来了。”

&ep;&ep;闵氏又问:“墩子都十九了吧?给孩子说亲没有?”

&ep;&ep;一提这个,墩子娘就犯愁,不由骂起儿子来:“这个混账小子,他大姨和姑姑给他说了好几个,他就是看不上,挑三拣四的,眼皮子还挺高。都是让他爷爷奶奶给惯的!说个媳妇,他还要自己偷偷相看,真是气死个人。你说这种事,谁家孩子不是听爹娘吩咐?”

&ep;&ep;小琴和杨雁回在一旁听了,不由双双抿嘴偷笑。

&ep;&ep;闵氏劝道:“挑挑也好,说明孩子自己也上心。”

&ep;&ep;墩子娘道:“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没听说‘一家有儿百家求’。再这么拖下去,好姑娘都让别人给聘去了。”

&ep;&ep;闵氏便笑了:“要是这样,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有个外甥女,如今十七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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