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俞谨白懒洋洋道:“冯都督就不要取笑下官了。”
&ep;&ep;冯世兴道:“俞佥事近日才得圣上褒奖赏赐,怎地这么快却要改名字了?是羞于见人了么?”
&ep;&ep;“只是不想被人当猴看罢了。冯都督若是无事,下官便告辞了,下回再请都督吃酒。”俞谨白此时对冯世兴的态度,与上回在俞宅全然不同,可说是十分的倨傲无礼。
&ep;&ep;冯世兴见俞谨白要走,叫道:“俞佥事,你的夫人呢?她到底要做什么?”
&ep;&ep;“我的老婆在做什么,还用不着冯都督操心。冯都督有这个闲情逸致,还是多操心操心右军都督府的公事,和你们冯家那堆烂事吧。你别再跟着我!”俞谨白仍旧自顾往前去了,将冯世兴渐渐甩在身后老远。
&ep;&ep;……
&ep;&ep;季少棠穿着赵先生给他缝补过的蓝道袍,虽然很旧,洗得发白,还打了两处补丁,但却干净整齐。他身后的伤虽然还未痊愈,但也好了很多,是以,他走起来虽慢,但却很稳。面上虽然瘦削不堪,精神却也尚好。围观人群看到他被押入大堂,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ep;&ep;“长得还挺好看的。”
&ep;&ep;“看着不像个坏人。”
&ep;&ep;“坏人又不会把‘我是坏人’写脸上。”
&ep;&ep;“是不像个坏人啊,看着就和善。”
&ep;&ep;季少棠对众人的品评置若罔闻。他向门外看去,一眼便瞧见人群最前头的赵先生。几日不见,赵先生的白发又添了许多。他先向着赵先生跪拜下去:“儿子不孝,让娘担忧了。”
&ep;&ep;赵先生看到儿子好好的,又喜又忧,目中含泪,恨不能上前将他拥入怀里,却也只能克制住情绪,站在门槛外头,颤声道:“少棠……你做得对……一会儿老爷问话,要好好回话。老爷会……给你做主的。”
&ep;&ep;“儿子记下了。”
&ep;&ep;不过是母子间简简单单几句话,可这情形却偏偏让围过来瞧热闹的妇人红了眼圈。外头的扰攘也立时安静下来。
&ep;&ep;季少棠走到原告的位置前,端端正正跪下。
&ep;&ep;大理寺卿居中主审,手中惊堂木拍下:“大胆季少棠,因何事击登闻鼓惊扰圣听?”
&ep;&ep;“草民季少棠,状告谈州知州谭克俭,徇私枉法,滥施刑罚。”
&ep;&ep;大理寺卿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以下犯上。”
&ep;&ep;季少棠道:“冤情重大,草民实属无奈。”
&ep;&ep;“有何冤情,速速禀来。”
&ep;&ep;“谈州知州谭克俭,只因在东福书坊老坊主邢栋甫祖宅内,搜出一套《焚书》雕版,便诬陷邢家人私刻*,将邢栋甫儿孙俱都打入死牢。”
&ep;&ep;大理寺卿道:“你这话说得委实不清不楚。谭知州因何事搜查邢家?”
&ep;&ep;季少棠道:“草民不知。”这件事情里,难惹的不是谭知州,而是柳尚书。所以,他不能将柳尚书牵扯进来。他的目的不是惩恶,他没有那个能力。他只要救人。
&ep;&ep;陪审的刑部官员,暗暗舒一口气。这个季少棠还是很识趣的,知道别再牵三扯四。
&ep;&ep;大理寺卿又问道:“依你方才所言,既已在邢家搜出雕版,又怎么是诬陷呢?”
&ep;&ep;季少棠回道:“草民自幼得邢栋甫老先生教导提携,与邢家相交颇深。据草民所知,那套雕版是邢栋甫的,他的三位公子并不知情。而邢老先生也并非要用那套雕版刊刻《焚书》。他老人家只是想刊刻《焚书》里的《寒灯小话》。只是当初,卖那套雕版给邢老先生的人,只肯整套出售,不肯拆开来卖。所以,他老人家才买了一整套雕版。”
&ep;&ep;☆、第267章开审(二更)
&ep;&ep;大理寺衙门斜对面的清风街上,有家茶楼。二楼的雅阁内,茶桌前围坐着两女一男。三个人身后,还侍立着几位婢女。女的是杨雁回,男的一老一少,是邢栋甫和杨鸿。
&ep;&ep;杨雁回眉峰轻蹙,有些闷闷不乐。她早知道,此事出来,定会有宵小之徒胡乱传一些不像样的流言蜚语,却没想到传的人那么多那么离谱。最神奇的是,那些人一边说她应该帮邢老先生,一边继续传她和季少棠之间有什么。偏偏俞谨白今日又说不来,非要去街上闲逛。杨雁回几乎要以为他是在生闷气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又好像全然不将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脸上分明写满了不在乎。
&ep;&ep;邢栋甫却是有些焦灼。他深知此事连累雁回夫妇不轻,今日又到了案子当众审理的时候,真是分外紧张。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这个经历了数十年风雨的老人,也是心弦紧绷。
&ep;&ep;三个人当中,杨鸿已是最轻松的了。他端起一杯茶饮了,道:“赵先生也不知怎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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