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躁动不休,小夭于是想到了蛊虫,对,蛊虫,又想起相柳亲口说过他并不打算解蛊,所以小夭拿了蛊虫做文章,“帮我解蛊!”说完,又实在是担心这个男人万一中的万一答应了,于是追加了一条保险,“条件随你提!”哪怕他解了蛊虫,自己最坏的结果也还是会与他有一个承诺去兑现,小夭的心思何其单纯,无非是不愿与他毫无关系罢了。

哟,还没过门就夫唱妇随了?相柳心口像被极细的针尖戳了一下,尖锐地疼开,刺痛一发不可收拾,语气就更带了几分孤寒,“半个时辰前,涂山璟刚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小夭当然听出他语气里带着的淡淡醋意,所以,那个婚约他听说了?他也是在意的?不过小夭更关心的是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轩辕国境,“你来这里是和涂山璟见面的?”她有点担心,涂山璟与玱玹最近走得很近,更常常伴着黄帝下棋,若他对相柳心存歹念……那可不行!

什么?大老远跑来见涂山璟?那只狐狸配吗?相柳专程来看的人此刻近在眼前,又无法坦言此次是来见她的事实,所以相柳嘴硬又傲娇地说,“准确地说,是涂山璟约我谈点生意。”这话倒也不假,方才路过涂山氏商铺,确实收到了来自那只狐狸主动的约见。是狐狸求见本妖的!相柳一句话,打压了狐狸,抬高了自己,也实实在在体现了所有男人的一个通病——爱面子。

小夭却根本没在意这些,与相柳的安危和二人的情蛊联系相比,那些实在都不是需要关心的重点。

相柳其实想听小夭说一句,她并没有让涂山璟约自己,也并没有让涂山璟插手蛊虫的事。可小夭此刻心里只惦记着相柳的安问题,只要蛊虫相系,他起码是性命无虞的!所以小夭急切地问了一句,“那你答应涂山璟解蛊了?”

二人各有关切,阴差阳错地,这天儿就没怎么聊透。

相柳没有等到他希望的回应,心中泛起浓烈的不甘,口气也变得生硬了许多,他冷冷看了眼小夭,凑近她面前低声道,“涂山璟开出的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我非常想答应,但很可惜,不是我不想解蛊,而是我真的无法可解。”相柳说完,凑近的身子依然没有移开,隔着如此近的距离,观察着小夭的反应,她真的那么急于解了蛊嫁人?她真的迫不及待切断与自己所有关系?

可小夭听他这样讲,似乎如果他有法可解,就真的会毫不留恋地解除这种情蛊关系似的!真的吗?八十几年从未有过更改的情意,于他而言,只是如此轻易可割舍的?小夭生气了,而当一个姑娘生了心爱之人的气,她只会揪住自己最介怀的一点,然后无限放大,比如小夭,她偏要让相柳承认,他不是无法可解,他是明明能解却因为爱她而不舍得解!

小夭用一种只对相柳才会使用的嗔怪语气,低声地冲他嚷,“你骗人!你说谎!当年你帮玱玹就解了蛊的,你分明解得了!”小夭还有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相柳的面色腾起明显的怒意。

是的,相柳很生气,因为在他听来,小夭今日对他说的话里,几乎都是围绕着让他解掉情蛊。他不算漫长的妖生里从未如此怒不可遏,他几乎想暴走当场,或者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捏死再碾碎,再或者将眼前的离戎赌场夷为平地,甚至……他胸口山呼海啸着,希望将大荒的天地戳个洞穿!

可那只小手巴巴地还揪紧着那一角衣袍,他终归是舍不得发怒离去,所有的怒火在眼前这张脸面前,都只能忍了又忍一忍再忍,相柳只觉得九颗脑袋头痛欲裂,这比行军打仗还令人夭寿。

或者……直接打晕她扔进海里关起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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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爱意是可抗天意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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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与小夭,一个存心放水不忍心挣脱,一个铁了心不肯松手放人,于是,大荒灵力天差地别的这一对,就这样原地拉扯、牵制住了彼此。

相柳听着小夭口中不时提到解蛊与涂山璟名字这些废话,恨不得用什么东西将她喋喋不休激怒自己的小嘴堵住!就近的话,用自己的嘴,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只是一个闪念,然后,他眼看着一个身影越走越近,终于来到了小夭身后几步之遥。

涂山璟似乎于这种修罗地狱有瘾,他在角落待了才少顷,还是按捺不住地也凑了过来。

相柳一瞬间地黯然垂眸,又迅速调整了心绪,再抬头看小夭时,那双妖瞳里便含着些讥诮的笑意,只是笑容底下藏了些微不可见的轻嘲,他接着小夭近乎耍赖地指责他可以解蛊的那句话,也将话题引向与涂山璟有关的地方,“你真该让涂山璟教教你怎么谈生意,谈生意可不是吵架,尤其有求于人时,更不该这样激怒对方。”

他不知道小夭是否听懂了他的暗示,因为,他很少会主动提那只狐狸。

小夭一时果然没反应过来,依然对相柳怒目而瞪,当然,她圆圆的眼睛散发怒意的模样,很是少见,若教旁人看到,必定会猜测小夭面对的这一位,与她关系极为亲近,比如说,一旁的涂山璟此刻,也许就作此感想。

小夭的语气里也透露着异乎寻常的亲热,“你明明就是骗人!”三分发怒七分倒是女子的娇嗔。

相柳只敢在心底品味这位难得的暧昧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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