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家村出来,魏悯牵着毛驴,间或扭头看一眼坐在驴背上的人,心里的雀跃比三年前听到自己考中秀才时还盛。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眉眼舒展,凡是看见她的人都知道这魏家老二定是娶了个合心意的夫郎。

走过田埂小路到了人多的地方,村里的人见有人娶亲,都出来看了一会儿。尤其是到了魏家所在的青禾村时,围观的人更多。

魏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秀才之一,年纪轻长得好,若不是家里穷,成亲后得住到老宅,身边又没有公公婆婆帮忙哄孩子,妻主读书不赚钱之外,这魏悯还是多数男子都想嫁的妻主。

陈家人今个也想围观,看看是哪家人竟舍得让儿子嫁给魏秀才吃苦。

可陈家夫郎跟孙氏不对付,又加上自家小儿子对魏悯有那种心思,陈家人就拉不下脸出去看。一家人就站在门口,假装跟人闲聊,实际上余光却勾着往路上看。

可惜坐在毛驴背上的公子头上顶着红盖头,让人看不清模样。

到了老宅后,毛驴停下来。

魏悯抬头看向坐在驴背上的夫郎,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抱紧怀里的包袱,腰背挺的笔直,连驴停下来了都没注意到。

一干人还等着看魏悯拜堂呢,年轻些的就起哄催促道:“赶紧的,发什么愣呢?”

魏悯也不管她们,见阿阮听见众人声音回神后,微微垂着头,局促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眼里不由得泛起些许笑意。

魏悯伸手,胳膊环过阿阮纤瘦的腰肢,微微收紧手臂,一用力就将人从毛驴背上抱了下来。

阿阮本就发僵的腰背,在感受到腰上箍紧的手臂后越发的僵挺了,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直挺挺的被魏悯抱了下来,又直挺挺的站在她身旁。

直到红盖头下伸出一只白皙修长骨肉匀称的手,阿阮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手指试探性的搭在她的手心里。

手指刚触碰到那掌心,就被人一把握住了。牵着他的那只手掌心温热干燥,上面没有干粗活留下来的老茧,感觉很是柔软。

眼睛被遮住,触觉更敏感。尤其是感受到对方轻轻抬起他的手暗示他抬脚跨门槛的时候,两人的掌心贴在一起,阿阮感觉到自己带着茧的手掌贴着她的掌心……

慢慢的,阿阮觉得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有些热,热气从手心顺着那只手的手臂一路往上,窜到脸上,惹的他脸现在都是红红的。

有些烫,又有种羞赧自卑,想把自己带茧的手从那温热干燥的掌心里抽出来,可又莫名的舍不得。

从来没有人像她这般牵着自己的手,阿阮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手牵手,掌心贴着掌心时,心会跳的那么快,连呼吸都有些乱。

走到堂屋时,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了。

魏悯父母都去世了,爹爹三年前走的,家里的钱都给爹爹治病办丧事了。正是如此,那年魏悯明明考中了秀才却没去参加乡试。

没了父母,作为长姐的魏怜就和夫郎孙氏就坐在高堂的位置。魏怜大魏悯八岁,这个妹妹从小就是在她背上长大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简单却又郑重其事的三拜,随着院子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众人的起哄声结束,阿阮就在这种热闹的声音里被妻主牵进了里屋。

隔着红盖头,阿阮听见有人打趣魏悯,说听闻他长得好看,让她把夫郎盖头掀开,让众人饱饱眼福。

阿阮的手指在宽大袖子掩盖下,不安的绞在一起。

起哄声中,阿阮没等到魏悯来掀他盖头,而是看见她站在他身前,遮住众人打探他的视线,三言两语的将人都撵了出去。

阿阮这是第一次听到魏悯的声音,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站在他身前维护他的声音。

阿阮心里酸酸胀胀的,像是被人用手挤压着,肆意的□□着。

妻主的声音,竟是这般好听。

可惜自己却是个哑巴。

阿阮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屋子里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安静的他以为屋里就他一人,直到红盖头下递过来一个杯子。

青灰色的瓷杯,衬得端着它的手越发的白,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茶杯递到他的盖头下面,里面的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冒着热气。

“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刚才魏悯握着他的手,总觉得凉的不像话。初春的天气,的确算不上多暖和。

阿阮愣怔了片刻,才连忙伸出双手接过那只杯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魏悯见他接下杯子,一时间也没有别的话要说,两人就隔着一个红盖头相对无言的站了一会儿,这种沉默的气氛,直到魏怜在门外喊她出来敬酒才打破。

魏悯应了一声,也就出去了。

听到门轻阖的声音,阿阮一直挺直的腰背才微微放松,捧着手里的瓷杯,轻轻抿了一口热水。

魏怜说是让魏悯出来敬酒,但却舍不得她多喝,只让她抿一口表示一下也就够了。

不大的院子里,坐了两三桌的人,大伙凑在一起说话吃饭。

夜幕慢慢降临,院子里红灯笼以及熙攘声,让平日里一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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