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主簿一抬头就对上魏悯沉下来的脸,顿时大声训斥对着她喊大人的衙役,“狗东西又看错了人,眼疾这么严重,告诉过你要去瞧眼睛你是不是又没记住?”

衙役瞧着一旁的魏悯,立马跪在地上认错,“小人又忘了,远远过来认错了人,还求大人原谅。”

魏悯还未说话,远远就听见知州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呦,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这才刚到竹城,就要让本官看到你使下马威?”

魏悯以身上有伤为借口没给知州行礼,轻垂眼睑,语气淡然,“大人多想了。下官这刚到竹城,就被人半夜持刀索命火烧住处,被欺负至此,倘若这时没了半分威严,岂不是被百姓以为我大蒋的官员都是欺软怕硬没脊梁骨的软货?”

知州姓崖,年过四十体型发胖满面油光。她最瞧不惯魏悯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不惊不怕的反应,觉得她年龄轻轻就这么会装,不由得嗤笑道:“可别没有什么真本事,只知道嘴上耍把式。”

余光扫过不远处摆成一排的尸体,崖知州纳闷,“这驿站平时都好好的在这儿,怎么你一来就有人刺杀放火?驿站里伙计厨子加在不过十余人,现如今都被烧的面目非躺在地上,你却安然无恙,莫要跟本官说这平日里好好的人,昨晚看见了你就突然干起杀人的勾当?”

她红口黄牙倒打一耙,将屎盆子往魏悯头上扣,想说是魏悯本身的原因,才引来此等杀身之祸和她竹城无关。

魏悯觉得崖知州态度狂妄至极,竟颠倒她来之前的想法。

魏悯本就猜到竹城被称为龙潭虎穴,知州定然也不会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但今日一见,却深觉大相径庭。

许是因为竹城边陲小镇,天高皇帝远,她一个知州在此处做惯高高在上的“土皇帝”,对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人看不上眼,又或是她做事隐蔽觉得自己找不到对她不利的证据,这才不屑跟她虚以伪蛇?

魏悯心里想的再多,也没在脸上显出分毫,“至于昨晚是谁想取我性命,下官只要细查自会发现。”

魏悯让主簿留在此处记录仵作验尸结果,自己朝知州略带歉意的点头告辞,“驿丞昨晚为救本官身负重伤,还需要尽快回县衙给她找个大夫。”

崖知州和梅主簿一听魏悯要把昏迷不醒的驿丞亲自带回去,顿时脸色一变。

崖知州说道:“魏大人你刚来竹城,对此还不熟悉,本官与驿丞也算老相识了,不如把她交于我,本官定会找大夫好好照料,若她醒来就派人请你。”

这驿丞若是交到你的手里,怕是醒不来了。

魏悯本就怀疑知州于驿丞一伙,如今听她这话倒是可以确认了。

“谢大人美意,救命之恩下官想亲自道谢。”魏悯看向主簿,微微一笑,“下官对竹城是不熟悉,可主簿熟啊,下官相信,她会像辅助杨大人一样好好辅佐下官的。”

杨大人,正是坠马摔死的前任竹城县令。

主簿夹在知州和魏悯之间,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只能低头连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见知州不想放人,魏悯怕她拿比自己高的官位压人,提前说道:“若不是有驿丞拼死相护,下官恐怕活不过昨晚。

皇上命下官查清杨大人之死,下官觉得杀我之人,许是跟此案有关,驿丞即是救命之人,又是跟目击昨晚之事的证人,还是留在下官身边的好。”

瞧着魏悯就要把人带走,主簿着急的看向知州。

崖知州朝身边人使眼色,让她去把驿丞拦下来,跟魏悯说道:“本官是竹城知州,是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也与杨大人共事多年,她走后,仅剩的一个儿子此时正住在本官府里由我夫郎照顾,她的案子,本官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说话间,崖知州的人已经伸手去拽昏迷不醒的驿丞了。

十八不急不慢,从怀里掏出蒋梧阙的令牌,对着崖知州的脸,好让她看得清楚。

崖知州顿时脸色又是一变,更加难看起来,边摆手让人退下,边扯着嘴角笑的僵硬,“本官说魏大人哪来的官威,竟是京中有人啊。”

魏悯拱手,“不敢。偶尔入了八殿下的眼,得她赏识,她听说陛下派了案子给下官,也想替皇上分忧,这才派人一路相护,祝下官查案。”

崖知州这下没了任何理由,只能任由魏悯离开。

她回头瞧见主簿六神无主的模样,顿时眉头一皱,斥道:“你怕个什么?生怕她看不出来你有问题?”

说着崖知州瞥向魏悯离开的方向,斜眼冷笑,“查吧,让她可劲的查,杨成在这儿六年到死都没能查出一点证据,我就看她能查出个什么来!”

魏悯坐着马车进城后,撩开窗帘往外面看。正是快晌午之际,城内人多热闹,虽说不是繁荣之地,却也不像竹城每年呈的奏折上写的那般灾情不断百姓外流。

魏悯心里若有所思,放下帘子,侧头见阿阮也在往外面望,就问他,“饿了吧?”

从昨晚到现在,阿阮几乎就吃了些干粮,都没怎么好好吃顿饭。

魏悯握住阿阮的手,说道:“等到了之后,你先别忙着收拾,我让人去酒楼订饭菜,咱们先吃顿饭。”

阿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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