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桌子。

范英坐下后说道:“有人向律例馆提议,废除凌迟之刑,称其违反仁义之道,是惨绝人寰的刑罚。你们如何看待?”

慕容图看向陆羲禾,“不知陆主事有何见解?”

陆羲禾明知这二人给自己下套,也不得不往里钻。

“古有记载,‘五季多故,以常法为不足,于是始于法外特置凌迟一条。肌肉已尽,而气息未绝,肝心联络,而视听犹存。’而后有人主张废弃不用,理由便是过于残酷。《摇光律》记载,凌迟之刑用以惩治极恶之罪。若是废除凌迟,是否其他的酷刑也要一并废除?废除之后应如何处置大凶大恶等枉顾仁义之徒?”

慕容图见状道:“下官与陆主事的意见不同,下官认为,我朝强盛国泰民安,无需此等骇人之刑震慑百姓。如那位官员所说,凌迟处死,早已背离了君子的仁爱之道。不妨以其他刑罚替之。”

范英思量着两人的话,这是前不久皇上抛给他的难题。

他苦思冥想,仍想不出能让皇上满意的答案,因此他才把这两人找来,听听他们有什么想法。

陆羲禾与慕容图的答案令他大为失望。

正在这时,陆羲禾冷声反驳道:“敢问慕容大人,叛国罪当用哪一种刑罚既能令犯罪者痛思悔改,又能令其他人畏惧不敢效仿呢?”

“陆大人有何高见?”范英开口道。

“《摇光律》虽对凌迟有记载,但是对于适用罪名并没有界定。下官以为,不如将凌迟用于特定的几项罪名中,如谋逆君主之罪、伦常之罪等。如此一来,既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又能减少冤刑。”

范英眸光微闪,她说的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你呢?”他向慕容图问道。

慕容图附和道:“下官正是此意。”

范英道:“你们先回去吧。”

陆羲禾与慕容图一前一后走出议事厅,后者阴冷的目光紧随着她,想要解决这个丫头,似乎有些棘手。

陆羲禾与他初次交手,似乎是她赢了,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也是说不出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主事走好。”慕容图这个笑面虎,仍然笑呵呵地与她说话。

陆羲禾亦不落下风,笑道:“慕容大人保重。”最好不要与她作对,不然…

在陆羲禾走后不久,范英便派人拟好折子,急匆匆地进了宫。

皇上召见他后,他便把陆羲禾的话稍加改动陈述了一番。

结果,皇上对此极为满意,不仅吩咐范英尽快将此事落实,而且大肆夸赞,赏了黄金白银千两。

范英觉得自己走了大运。看来那个新来的丫头,也不是没有用处。

皇上深深看了眼他的背影。

他知道这未必是范英自己想出来的,可既然范英不说,他便不问。只要问题能解决,他不在乎立功的人是谁。

那个人可以是范英,可以是陆羲禾,也可以是任何人。

陆羲禾得知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坐在刑部的专属桌案前,心里暗骂范英是个老狐狸。

他报给皇上的折子,与自己当日在议事厅所说的如出一辙。可是,范英对此却只字未提。

“大人,杜司长有事禀报。”

陆羲禾放下卷宗,“叫她进来。”

杜长歌坦荡荡地走进来,陆羲禾成为她的上司,那是靠的人家自己的本事。

“参见陆大人。”她行完礼,呈上一本卷宗。

“杜司长。”陆羲禾瞧她,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想当初杜长歌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虽说看不惯自己,可到底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反观范英之举,陆羲禾对杜长歌的印象竟好了起来。

“陆大人,这是本月的案件记录,请大人过目。”她说着退至一旁。

陆羲禾收回视线,低头翻阅几页案宗。杜长歌为人张狂,做事却过于谨慎小心,这导致她待在这个位置这么久,仍然停留在分司长这一职。

“杜司长,辛苦了。”她将案宗放下,对杜长歌说道。

杜长歌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大人,大浪淘沙始见金。下官相信以大人的能力,定能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