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止洗过澡,冲掉满身火锅气味,换上一套西装。

西装贴身束缚,远没有普通衣物舒适,他对着镜子打领带,孟瑶走进来看了一眼,笑道:“怎么这么正式?既然是吃饭,不如轻松一点?”

“还有公事要讲。”岑明止在镜子里对她笑了笑,把领带收进衣领下抚平,披上大衣外套。

“讲公事也不要忘了吃饭,少喝一点酒,晚上回来需要接的话,打电话给我们。”孟瑶体贴地点头,从早上搬回来的纸箱里翻出一条围巾:“这个也戴上,晚上可能还要下雪。”

他们一起出门,孟瑶送他到小区门口,看着他打到出租上车,站在车外对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岑明止隔着车窗对她挥手,朝司机报出餐厅地址,出租车起步离开,在冬日迅速落下的余晖中带他穿过拥挤街道。

周围的人和车如同一片海,潮起潮落,来来往往。不到五点天已经黑透,雪提前天气预报几个小时开始落下。不是很大,但风很冷,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恶劣天气前的特殊味道。

岑明止在餐厅门口付钱下车,然后站在寒风里拨出电话,对面的人是季杉,听说他已经到了,急忙道:“我马上就到,还有两个路口。”

岑明止说:“不急,我在门口等你。”

“您先进去吧,外面下雪了,冷。”季杉扭头对司机小声催促了,又回来对他道:“二十分钟……不是,十五分钟就能到,您先进去吧。”

岑明止其实并不介意多等一会,外面确实有点冷,但气温这种东西,实在属于世界上最容易克服的东西之一。

他也不介意季杉的迟到,尽管他自己是一个时间观念极度精准的人,在这方面却对其他人充满了包容。

或许应该听从孟瑶的建议,让她送自己过来,那么这一路上他们还可以再聊一聊北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岑明止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对着夜幕呼出一口微弱的白气。餐厅里头的光透过玻璃窗正打在他背后,在地上拉出一道笔直身影。

言喻匆匆停好车,下来先看到的就是那道影子。岑明止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站在被光照成暖黄色的细雪里。他的半张脸也染上了同样的颜色,下颚略微抬起,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越过川流的马路,像在眺望远方的夜色。

言喻以为他在等他,加快脚步过去。岑明止注意到了他,抬手看了一眼大衣下的表,有一点惊讶,说:“时间还早。”

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半,现在五点都还没有到。他做好了言喻多半会迟到的打算,把季杉约在五点,却不想言喻竟然来得比季衫更早。

言喻一笑,伸手在岑明止脸上贴了贴。他刚下车,手还是热的,岑明止却因为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会,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知道你肯定来得早,怕你等我。”他说:“站在外面不冷?”

“……还好。”

“脸都要结冰了。”言喻搂住他的肩膀:“进去吧,去点菜,想吃什么?”

他比岑明止高,这样的姿势显得亲昵又自然。岑明止却没有动:“你先进去吧,我等一个人。”

“谁?”言喻停下脚步,不大高兴地看过去,他没想到这顿饭还会有别人。

岑明止淡淡道:“是新给你招的生活助理,以后你生活上的事,都会交接给他。”

言喻一愣,收回手:“什么助理?”

“叫季杉。简历你看过,和周逸一起应聘总公司的执行秘书,之前我认为他不适合,没有录用。”岑明止解释:“我重新拟定了岗位,从今天开始他会是你的生活助理,合同已经签了。”

他不提言喻早就忘了这事,这会儿想起来了,也已经不那么在意。言喻“啧”了一声:“不适合就算了,周逸不是做得挺好?公司的事情太忙了就扔给他,我的事还是你管。”

他松开了岑明止的肩膀,踏着台阶往餐厅大门走。今晚的岑明止有一点奇怪,好像比平时更加沉闷。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慢慢说,非要站在这天寒地冻的门口讲?他们可以点上菜倒上茶,在空调惬意的地方坐下。他还没告诉岑明止自己为了他已经决定和以前那些人断掉来往,也还没有告诉他元旦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岑明止却旧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叫他:“言喻。”

言喻又停下,转过头:“嗯?”

岑明止对他笑了一下,说:“言喻,我要辞职了。”

“……”言喻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要辞职了。”岑明止重复一遍,缓慢道:“我的合同年底到期,马上就会离开公司。”

他站在暖黄色的灯光里,一身黑衣,皮肤那么白,围着那条言喻曾经带过的围巾,身骨挺立,像风雪再大亦不可摧。

言喻愣了好几秒:“……你说什么?辞职?”

岑明止点了点头,说:“公司那边的交接手续已经办完,今晚我会把你的事情交给季助理,他已经签过保密协议,会妥善处理的。”

“我他妈……”言喻猝不及防,简直是当头一桶冷水浇下:“你他妈在说什么?”

他没控制住音量,引得路过的行人与餐厅门口的服务员都投来目光,言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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