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要走了。”这是宁尔哲琪翻回墙的另一边时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

才相识两天…也不算相识,也就见过两三次面,小丫头居然会流露出不舍,这令史明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取笑对方的感性。

史明谈不上对宁尔哲琪有好感,只能说不会讨厌,毕竟再单纯的金人也还是金人,即便对方给自己留下一件礼物,但史明更希望不会有这件礼物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当日中午,安门县外又来了一队骑兵,不过在城门口晃荡半天也没进城,反而是金沛一行人整装待发,临别时还留给史明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可惜那满眼的红血丝根本让人体会不到他所表达的东西。

史明一路送到城门口,但那辆马车始终没见掀起车帘,只好遥遥作揖,算是对那小丫头的道别。

一直到黄昏,百姓们欢送大官的热潮才算完全消退,时不时还能听见有人谈论金沛这些人骑马时何等威风,所以大明才能百战百胜。史明嗤笑后又无所事事的蹲在屋檐下听着身前的磨刀声,看着陈峰把朴刀按在磨石上来回抽送。

今日的太阳不比前几日酷热,但也好不到哪去,洒在磨石上的井水不到片刻就被蒸发殆尽,又只能拿着瓢瓤继续加水,重复几轮之后倒是陈峰身上蒙上了一层散不去的浊汗,特别是那一副黑亮黑亮的手臂,还别说,更把陈峰的身材衬托得让人春心荡漾。

史明把目光从陈峰身上收回又重新放上磨石上的朴刀,好奇的问道:“你又不是经常用,却隔三差五就要打磨,闲的?”

“人每天都要吃饭,刀肯定也要隔三差五的保养,不然容易生锈。”陈峰笑着解释,心里却在埋怨:你老是看我磨刀,这么一说你岂不是更闲?

“在以前,我总以为磨刀的人是准备出去干大事,后来才发现磨刀大都是为了砍柴时麻利点,两者跟我想象中相差甚远。”史明找了块墩子坐下,却被烫得瞬间站起,暗骂着烈日的无情。

一边要忙一边要听别人絮叨,而且还不能不听,陈峰苦着脸接话道:“那大人原以为磨刀是为了干什么?”

“为了正义,或者为了仇恨,也有可能为了贪婪,磨刀的人要么是蒙着脸的黑衣人,要么时精壮凶悍的男子。”

听到这里,陈峰低头打量自己,忽然来了兴致,满脸兴奋的问道:“那他们磨完刀之后呢?要去干什么?”

史明跟着打量对方,打量完整个脑袋后可惜的拍了拍陈峰的肩头。

“磨刀的黑衣人有可能正准备去行刺,他可能是个宵小,也可能是个伟人。

精壮的男子则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他可能要去冲锋陷阵,也有可能去打家劫舍。”

“大人,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也没明白,不过我听出来了,他们都是准备去杀人。”

“杀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杀人的理由和要杀的人,这也决定了他们自己的身份。”

陈峰摇了摇头道:“还是听不太明白。”

史明忍不住翻个白眼,总算知道对牛弹琴是怎样一种心境,叹了口气问道:“你磨刀时有想过准备去杀人吗?”

“我没事干嘛要想着杀人。”陈峰磨刀的动作顿了一下,满脸震惊的看着史明道:“莫非……大人准备要我去杀人?”

“我只是在问你,就好像一种比喻……跟你说不明白。”

“我没想过要杀人,在安门县就算有人触犯过明律,但也都是罪不至死,更何况乡里乡亲的,最多抓回来打一顿关几天就好。”

“目光短浅,难道你从没想过以后的事情?打算一直在安门县生老病死?”史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陈峰,“外面世界那么大,你就不想去看看?”

陈峰嘀咕道:“有什么可看的,世界这么大,看也看不完。”

“若是有人逼着你走呢?”说完,史明忽然意识到描述得并不准确,也不算得要走,像安门县这种偏僻地方根本不受战局影响,或许哪一天同样在吃喝拉撒,只是忽然就听闻要改朝换代了而已。

“大人莫不是以为有叛贼会来安门县?”陈峰皱眉道:“不至于吧?搜光安门县也不见得能找不出一百头猪来,穷成这样叛贼也会来?”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只觉得敌人只有那几股叛乱,对金人仍旧不以为意,史明没去详说其中深奥,轻笑着问道:“这段时间叛乱的百姓越来越多,而且越镇压越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

“为了活命,就比如最开始的陕西,那里饿死了很多人,而没饿死的全都举起了义旗。”

“大人这么说,难道还要我们可怜这些人不成?”陈峰有些恼怒,觉得史明有些妇人之仁。

“他们值得可怜,也不值得可怜。

自己没得吃就去抢别人吃的,然后让别人也没得吃,这当然不对,但不抢就会死,要是你你该怎么做?”

陈峰被这问题问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字。

史明笑道:“这确实很难选啊,不过在活命面前,哪还管什么对错之分。”

“大人的意思是…”

“别乱说。”史明打断道:“我可不敢做出一些‘流芳千古’的事情,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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