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烦请前面带路!”柳老五望着那斜上方极为普通的木屋说道。可那马夫却面露难色,连连摆手推辞:“我乃一介马夫,焉能有资格觐见燕舵主。柳五爷只需沿着这台阶往上走便是了。”说罢,便转身驾车离开。
柳老五无奈,只得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艰难踏上台阶,换做先前他还未受伤之时,这些许台阶不消片刻,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爬完,可如今曾经的辉煌皆被那裴镜年毁灭,这让他心中愈发烦闷。终于爬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已是汗流浃背,将衣衫浸透,四肢无力的倒在那木屋门前。
抬起眉眼,正与那门口的守卫弟子眼神相遇,两名弟子忙问道:“可是那秦陵河上的柳五爷?”“正是老子!”柳老五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虽是上气不接下气,却仍不肯丢了面子。谁知两名弟子相视一笑,便上前架起他两条胳膊,拖着柳老五便转身进了木屋。
一进屋中,只觉一股寒意从四面八方逼迫而来。两名弟子将柳老五往堂中一丢,便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甚么待客之道。柳老五环顾四周,见那昏暗的大堂之中只有残灯几盏,昏黄的灯火摇曳着,映亮了那墙壁上悬的十八般兵器,还在隐隐放出寒光,有些刃上还沾着点点血迹,极为瘆人。
而那堂上两旁立得乃是江南分舵的八位干将,皆身穿形式各异的盔甲,颇有将军之风。而大堂正中摆的乃是那分舵主的宝座,交椅之上铺满了貂裘翎羽,一旁的台子上供着一柄威风凛凛的黄金弯刀,通体用纯金打造,极为耀眼,金刀的一侧还映着柳老五震惊的面容。
交椅之后挂着一副鲸鲨气吞江海图,两旁乃是黑底赤字的楹联,写的正是:“惊云飞沙破江海,翻天覆地震河湖。”其上又悬着一块金字大匾,“鲸鲨帮”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头顶闪耀。
其实鲸鲨帮并不缺钱,在江河湖海之上纵横多年,最大的开支便是军备,暗地里招兵买马,训练士卒,购买兵器,其野心只怕远远不止称霸江河湖海这么简单。见了这偌大的阵势,和两旁八位杀气腾腾的“将军”,柳老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决策是多么的正确。
若是再过几年,鲸鲨帮的势力发展到巅峰之时,就不止是“水贼”这么简单的事了。只怕到那时他们想要吞并秦陵河的地盘,只需建造船只,大军压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柳老五的势力荡平。恐怕连朝廷也不敢阻拦,只要他们不攻打州府,明着造反,只是江湖争斗吞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那时再归降,也再无价值。如今自己拱手让出地盘,说不定还能混得一官半职。
想到这,柳老五已有了头程之意。自己废了一条腿的消息若是传遍了江湖,只怕任他藏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仇人追杀。若是背靠鲸鲨帮这座大山,不说荣华富贵,至少也能平安的过完残生了。
忽听得一声:“舵主到!”话音刚落,便从内堂转出一个白面书生,约莫二三十岁,生的倒也俊朗,只是皮肤惨白毫无血色,病恹恹的模样,仿佛风一吹便要栽倒,不想如此柔弱之人,也能做着率领豺狼虎豹的分舵主。
那燕书南身穿一袭白衫,裹一件极不合身的大红袍,衬得人愈发白净瘦削,一般的乌发挡在眼前,一半披在身后。倚靠着那张宽阔的交椅,翘起二郎腿,燕书南竟是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怒气,如刀子般凌冽的眼神扫过两旁的八健将,方才还盛气凌人,杀气腾腾的健将们竟一瞬间成了温润的仆从,纷纷低下头去,面朝着那燕书南抱拳拜道:“参见舵主!”
燕书南不怒自威,徐徐说道:“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不管怎么说,柳五爷乃是我们的前辈,焉能如此狼狈?来人呐,赐座。”一旁侍候的仆从闻言便端来一把交椅,摆在燕书南身旁,燕书南便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对着那目瞪口呆的柳老五说道:“柳五爷,请罢。”
“不不不,这不合适,我乃前来求助之人,焉能与燕舵主平起平坐。”昨夜还在东山客栈怒骂燕书南乃是晚生后辈的柳老五如今竟也彻底服了软,如此谦恭,低声下气的与后辈说话。不过他却是心服口服,心底也清楚,这并不是燕书南赏识他,不过是做个样子,客套客套,演给天下人看,演给柳老五看。
燕书南闻言却说道:“怎么?柳五爷不肯赏我个面子?还是说,柳五爷不屑与我这晚生为伍?”柳老五慌忙起身,连连摆手道:“非也,非也,我坐就是了,坐就是了。”说罢,也只得拖着那一只跛脚,一瘸一拐的走向那燕书南身旁的交椅,徐徐坐下。
燕书南拍了拍手,八健将便一齐冲着柳老五单膝跪下,齐声拜道:“参见柳五爷!”柳老五虽知是假,但也是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来,陪着笑挨个抱拳回礼。待这些繁文缛节过后,燕书南终于切入正题,只是依旧平静,面无表情:“昨夜的东山客栈传来的信,晚生已然看了。”
柳老五刚想说话,却被燕书南打断:“柳五爷不必担心,他们必然逃不出晚生的手掌心。我已派人连夜在沿江几十里地都布下了眼线埋伏,无论他们是否渡河,如何渡河,都将被一网打尽。”“如此,便多谢舵主了。”柳老五干笑两声,抱拳道谢。
“只是这秦陵河的地界......”柳老五闻言立刻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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