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的时候,陈见拙已经清醒地认知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因为紧张和恐慌,他呼吸都有些急促,胸腔剧烈地起伏着,隔了好久,这才睁开了眼睛。
“你……”
较之以前,面前人褪尽了少年的青涩,脸部线条分明,皮肤依旧白皙,却再没有当初的阴暗和压迫感,看起来温和明朗了许多,仿佛一个谦逊的翩翩贵公子。
裴子梏跪坐在地上,手肘的位置压在床沿,撑着下巴,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陈见拙。
陈见拙被他吓到了,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来,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并不是可以寒暄的关系。
裴子梏先反应过来,他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陈见拙,语气柔和,面上带着浅薄的笑:“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带你过来,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贸然出现在你面前,你大概不会想见到我。”
陈见拙看着面前的水杯,怔怔地喊出了已经六年都没有再宣之于口的名字:“裴、裴子梏。”
裴子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依旧柔和,察觉不出任何的异常:“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与裴子梏的相遇,相处的过程,到最后的分开,那些都是陈见拙不愿再回忆的带着阴影的过往,而那段过往里的裴子梏,阴鸷又神经质,不是面前这个样子。
自从收到那条短信,陈见拙设想过再遇时种种可怕的可能,却没有想过是现在这样的心平气。
陈见拙回过神来,没有接过裴子梏递过来的水杯,而是一把抓住了裴子梏的手,握的很紧,他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忘记,这些年来我经常梦到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下你,我只是、只是……”
陈见拙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可是这么多年他依旧没有什么长进,内敛且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只是因为太害怕了。”裴子梏接过陈见拙的话,余光扫到陈见拙握住他的手,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睛,握住杯子的手徒然收紧,竭力压制住心底的情绪,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你不是不想兑现承诺,而是见到我只会让你想起过去,你本意不是想丢下我。”
陈见拙恐惧再遇到他,但年龄一岁一岁的递增,他又意识到,或许裴子梏就是因为他的构造的未来而手染鲜血,他食言了,无法不觉得愧疚。
“对!”
听到他这么说,陈见拙狠狠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裴子梏用这样的方式带他到这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觉得他似乎是变了,或许当初他只是因为他的食言生气了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现在的裴子梏生长在阳光下,所到之处都伴随着掌声,再不是之前那个孤独冷戾的少年。
这样想着,陈见拙胆子大了一些,想着也许可以趁着今天把之前的结解开,便抿了抿唇冲裴子梏微微笑着:“你能理解就好,还好我们最后还是离开了,你现在过的很好,以前的事情就放下……”
“嘭。”
陈见拙的话还没有说完,裴子梏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他把手中的水杯狠狠地砸在了墙上,那杯子顷刻间四分五裂,水撒了一地。
陈见拙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到,下意识地要收回握住他的手,却被裴子梏反扣住用力地往前一拽,陈见拙差点儿扑到了他的怀里。
裴子梏看他的眼神阴冷,短促地笑了一声:“很好,你觉得我现在过的很好?”
陈见拙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觉得你带我离开那鬼地方就是救了我么?你抛下了我,你不在身边,在哪里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裴子梏加重了语调,面色阴沉的骇人,话音落下瞧见陈见拙惶恐的脸,不由地又放轻了语调,眼神也柔和了下来,有点儿控诉他的意思,“本来打算试着扮演见拙喜欢的模样,可你一点儿也不乖,才说几句话就惹我生气,不乖就得接受惩罚。”
他看起来温柔,动作却算得上是粗鲁,直接一把把陈见拙甩到了床上。
陈见拙的脑袋磕在了床上,不疼,但有些晕,他刚想挣扎着爬起来,裴子梏却已经倾身压了过来,抓住陈见拙挣扎着要推开他的手压在了头顶的位置,低头凑近了过去,饶有趣味地看着陈见拙惶恐的脸。
“裴子梏!”陈见拙算是明白过来,裴子梏从未有改变,他颤抖着声音祈求道,“对不起,我当初不该丢下你的,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我以后可以陪着你,别再那样了……”
“那样是哪样?”裴子梏的膝盖抵进陈见拙的腿间,甚至于恶劣地顶了顶陈见拙的裆部,怒意在他眼中如同风暴一般酝酿,他冷笑道,“是因为别人吧?他向你表白了,你打算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你向我道歉,说没有忘记我,以此来哄着我。你知道,只要你稍微表现的好一点儿,或者愿意施舍给我一个眼神,我就会不顾一切,听话的像条狗一样。你想要我接受你的道歉,然后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以便于让你能够开开心心和别人在一起!”
陈见拙在他的钳制下无法挣脱,甚至根本没有去细想,为什么裴子梏会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他不停地摇着脑袋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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