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最后又挨个哄了几句,一人一个诺言把小姑娘说得终于是放下了失恋的伤痛,被送回家的时候扒着门犹不放心地喊:“你们不许骗我!”

“不骗你,滚回去睡觉,”褚弈按着她脑袋推了进去,又叮嘱保姆,“做点清淡的。”

何余在身后看着,无声地翘了翘嘴角。

褚弈其实是个特别特别特别有爱心的人,抛去毒舌这个壳子,内里也挺喜欢小朋友的。

你就想,他跟江悦南说话毒,但是哪次江悦南闹腾他没回应?

说白了就是嘴硬心软。

哎,他哥怎么就这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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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真得看着点儿,”何余躺在床上,让那丫头闹的睡不着,“这次是去OTE,我又恰好跟六儿提了一嘴,不然没人知道,出事了都不知道上哪儿救去。”

“她爸妈这么有钱,怎么不知道给孩子叫个保镖什么的。”

“她六岁他们就离婚了,”褚弈说,“她跟她爸。”

“啊?”何余转头看了他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单亲家庭啊。”

“他爸忙着找小三小四小五……小一百,没时间管她,我有空就过去看看,”褚弈自己躺了没十分钟就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拇指贴着脉搏,感受了会儿才继续说,“但也看不住,年龄一年比一年大,性格也不知道随谁,野得很。”

他顿了一下,说:“跟你似的。”

“……我觉得我野生得还挺低调的。”何余说。

“高调就揍你,”褚弈捏了捏他尺骨的凸起,完不算威胁地威胁了一句,半晌,才继续说,“他爸对她唯一的‘保护’就是不让她出去,在家肯定安,心理状态不在考虑范围内。”

“这要是我得憋疯了。”何余皱了皱眉。

是不是有钱人十个里至少有五个精神不正常。

也不对。

褚弈他亲妈的亲弟弟,正常了才是不正常。

“她也要疯了,我就偶尔带她出去玩儿一回,”褚弈说,“一回能挺一个月吧。”

何余没说话。

其实他挺心疼这些除了钱啥都没有的孩子的,说出去气人,但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给你放一玻璃瓶儿里有吃有喝要什么有什么就是不许出去,你乐意吗。

人是群居动物,你让你活泼孩子不沟通不交流成天愣待着,这他妈不迟早出问题。

出大问题。

何余忽然想起他跟褚弈认识这段时间也不短了,但一次都没带江悦南出来过,忍不住问:“后来为什么不带了?”

“我母亲,”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沉重一点儿,像忽然老了十岁,强行成熟,“我舅舅跟她说了,告状,她直接撂话。”

褚弈咳了一声,有点想笑似的,心情罕见的在这种时候依旧很好。

“褚弈,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孩子就是孩子,要听长辈的话,长辈都是担心你们。你妹妹不懂事,你怎么能由着她胡来,你知道你舅舅多担心吗。”

“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担心来。”何余忍不住窒息,但凡提到江忆云他都要窒息一回。

褚弈没回答他,入戏很深地继续演着,估计也是憋坏了,想跟他发泄发泄:“父母为你们付出那么多,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你们连最基本的回报——懂事,都做不好,你太让我失望了。回去反省。”

“下次再带南南出去,你就别想出门了。”

“操!”何余窒息的那口气儿瞬间憋不住了,现在但凡和褚弈扯上一点关系的事他都冷静不下来,本来就不是多冷静的人,“你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没床位了咋的?这不是囚禁吗?是吧?是囚禁吧?”

褚弈手移到他嘴上,摸了摸他嘴唇。

何余禁声,意识到他这几句话似乎不妥。

再完蛋也是褚弈亲妈,他这么说不合适。

又他妈开始窒息了。

“说的好,”褚弈说,“继续。”

何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褚弈是让他继续骂。

他用0.01秒的时间判断出褚弈没在开玩笑,心里顿时舒坦了,一口气儿顺得匀匀的,能多活二十年那么匀。

“我看你妈啊,她就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但其实越是这种人她越是需要关怀,需要爱的,”何余跟个妇女之友似的,手在半空有节奏地挥着,前面要是再坐一排拿手娟擦眼泪的已婚妇女,妥妥儿一互助会现场,“但是你爹,咳,你爸,又不爱她。”

“他不爱别人,他就爱新鲜。”褚弈给何.妇女之友.余补充资料,让他总结地更顺畅。

“好的,他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男人,你妈呢又是个需要安稳后盾好让她撒开手拼事业的女强人,”何余挥舞的手臂一顿,叹息,“这不是走岔路了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想要的你不给,你到底给不给,我给不出来怎么给……死胡同,这种情况讲理的,或者说认真的那个最受伤。”

“所以你妈本来就不宽裕的那点子正常让你爸磨没了,她现在就剩下勇敢拼搏不畏艰险创造商业帝国了,”何余拍拍褚弈的手,热乎乎的,“她以前肯定是爱你的,但是现在……别问,问就是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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