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山上,一处火器的校验场地内,四周被护卫把守得十分严密,而这些护卫也只能站在墙底下,背对着场地。除了曾公亮、丁度,便只剩下几个老匠人在此,还有陈初六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喝茶,看着他们操作。

曾公亮为了铁管不爆裂,加厚了管壁,不过这样做了之后,倒是不像枪,而有点像炮了。陈初六在一旁看着,这个方向已经指明了,将来发展成什么样子,便不是他管的了。若真成了炮,那更好了。

一盏茶的功夫,天王山中响起一声巨响,四周的鸟雀皆是受惊腾空而起,附近的马厩中,马匹也惴惴不安起来。

“有点意思,不错,这个的确有点意思。”曾公亮看着那铁管前面被击穿的厚木板,连连称赞道:“若是摆出一排,一齐放出,迎面前来的马匹,不仅会被射伤,而且这震天的响声和烟火,也会震慑骑兵的士气。”

“铁管并未有多烫……”丁度亲自上前摸了摸:“铁管的厚度还可以降一些,这火药虽然性烈,但很快就烧完了,这厚度只要不被爆开就行。”

“此物有些笨重,另外还需填药、装弹,两到三人才可共用一支。但这只需在远战时用,一旦敌人接近,便可拔刀搏斗。”曾公亮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厉害:“此物若是成军,能攻能守,精度稍差,操练也没用,索性连操练的功夫也省了。”

“咳咳……”陈初六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将军,若觉得此物好用,那就多锻造一些,至少一百支以上。趁着这段时间,稍微操练一番,若果能成军,本官定表二位为枢密使。”

“不敢不敢。”丁度拱手道:“此物威猛,但越是威猛之物,我等便越不敢自作主张。要知道一旦传了出去,落到别人手中,那就是是祸不是福了……陈学士,下官二人这就写奏折上报朝廷,不知陈学士可愿联名?”

“有何不愿!”陈初六笑着道:“本官不要寸功,但却还有一个小条件,不知二位可能答应?”

“陈学士请讲。”

“本官手底下,有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想找一碗饭吃。”陈初六叹了口气,无奈道:“说起来,这件事还有些丢脸。为了这两个人,本官操了不少心,只因他们父母在本官手底下效命,而且丢了命,故而本官不得不帮他们。”

“陈大人的意思是想将他们安排在这天王山?”

“不错,这两人别的不行,倒是有一身力气,当个兵绰绰有余。若是放到塞外去,怕他们误了战机,杀了头还算小事,耽误了打仗可罪过不小。这天王山上,倒是个好去处,二位帮忙安排个打杂的事情便可。”

“唔……正好天王庙少了守庙的……”

“这就随曾大人、丁大人安排了。”陈初六笑了笑,这两个人当然不是什么不成器的人,反而是陈初六在冬季悉心教了三个月的人,将火枪以及用火枪打仗时,其中的一些奥妙说给了他们听。

只要将这两人安排在天王山,迟早有一天,曾公亮会忽然发现这钉子户天赋异禀,然后采纳他们俩的建议。

山上的事情差不多了,山下的事情也搞定了,于是陈初六下山来。等陈初六回汴京时,朝中的权力排位变成了如下:

首相王曾、次相李迪、参知政事晏殊、王随、三司使陈尧佐、程琳、薛奎,枢密使王曙、步司衙门枢密副使王德用,马司衙门枢密副使韩亿,殿前司知枢密院事石中立。放眼望去,焕然一新,又全是自己人了。

整个朝堂党争不再,效率大为提高。对陈初六而言,这便是如鱼得水,也是风云际会纵横四海的好机会。但陈初六在这大好时机,似乎仍在无所事事。

仗着身兼中书门下行走录事的差事,便在各个衙门里穿来穿去,到处骗茶喝,还弄了个中书门下名茶录,把刑部侍郎的名茶排为第一。结果人家都跑去刑部蹭茶,闹得刑部侍郎告病在家多日不来,等茶的热度过了,方才回来办事。

这其实并不是陈初六不做事,而是真的无事可做。朝局稳定,身为知制诰,没那么多诰书要写,昭文馆又是个闲差。陈初六所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为办报造声势。看似他在到处闲逛,实则是有意无意的为办报讲利。

许久之前,陈初六便将办官报、兴义学的两条陈义,在翰林院中说过了,还提交给了赵祯。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不利于陈初六做太多的事情。眼下局势有利了,陈初六便重提此案。

经过陈初六十几天的游说,朝中百官对办报一事也热衷起来了。办报不是为了印擦屁股的纸,办报是为了说话,向谁说话?向天下人说话。谁要向天下人说话?向天下人说什么话?

陈初六告诉百官,向天下人说“公正”二字。天下是天子的,不是百姓的,按理来说,什么事情只要告诉天子就行了,用不着告诉百姓。但公正二字关乎天下兴亡,却唯独与天子无关。只有平民百姓才要公正,达官贵人并不需要。

朝中公正之表率,便只有史馆、御史台、翰林院三者了。

御史台上有言事谏诤之责,下有纠劾文武官员之权,乃是朝中清正之表率,也是朝廷对外的口舌,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翰林院其实应当叫翰林学士院,掌撰文之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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