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里的环境多半都不会太好,毕竟犯人们是来蹲监狱的,又不是享福的。由此可见,监狱的环境并不会因为规格的提升而改变,就算是朝云国的天牢,也照样糟糕得很:

甚至因为这里面关着的人是厉无殇而更糟糕了。

数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之后,他的声音已经虚弱得几不可闻了,嘶哑地挣扎着的样子就像是一条丧家犬,狼狈得很,半点之前威风赫赫的体面也没有:

“放我出去……我和你们二皇子半点关系也没有,这是个误会。”

在他不眠不休地闹了好几天之后,一直半点动静也没有的门口,终于透进来了一束光:

有人来了!

厉无殇险些喜极而泣地扑过去,但是他在看清了来的人是谁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施莺莺亲自来了。

他那被饥饿和干渴锈住了的大脑终于缓缓地转动了起来,弄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怒道:

“永平长公主,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放倒我,就算你赢了也不光彩!”

施莺莺是提着灯来的。

她将灯笼放在一旁的桌上,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手帕,把桌椅都认认真真地擦了个干净后才坐下,笑道:

“哎呀,厉将军这话说得真没道理。”

“怎么你先动手的时候不这么想,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之后,反倒这么想了呢?”

厉无殇顿时被更到了,毕竟他当时没包场,还选了都城里最热闹的酒楼,就是存着把事情给闹大的心思:

结果最后闹大了,被坑到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他沉吟片刻,追问道:“那个侍女是你的人?”

厉无殇表面上在跟施莺莺说话,实则在暗暗挣脱身上的镣铐,他心底的暴虐之情已经压抑不住了:

只要让他逃出去,他就要把永平长公主给打晕抢走,带到青楼里去!之前还想着让她做正妻呢,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那就连正妻的位置也没有了!

“不是……”施莺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另一道冷意入骨的声音抢在了她前面,回答了厉无殇:

“当然是。”

黑衣女子提着刀大步走进门来,雪亮的长刀直直从铁栏杆里刺入,精准地挑断了还在挣扎不休的厉无殇的手筋,在厉无殇的惨叫声中,她的神情甚至都没有半点变化:

“自永平长公主当年愿与我真心相待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她的人。”

监狱里的光照不是很好,因为厉无殇是因为得罪了二皇子——还是这么个不体面的得罪法——而被朝云国的老皇帝亲自下狱的,因此连基本的照明工具都没有给他,只能借着从门处投射进来的朦胧天光,和施莺莺带来的灯笼的光芒,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大燕国长公主,燕飞尘。

而且燕飞尘说的也都是真话,毕竟不是谁都有把自己未来的计划盘相告的勇气的:

这样一来,施莺莺不仅要提防燕飞尘会反水,提前对自己下手;日后还要面对更加棘手的大燕国。

但她就是能做出这么大气的事情来,只为了收获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在战场上,在政治斗争里与她一决胜负——

人生最难得的,便是能够交心的知己与势均力敌的对手。

从施莺莺拢着长长的衣袖,将天下大事、家国斗争都付诸笑谈中的那一刻起,燕飞尘就知道自己输了,她一辈子也赢不过施莺莺。

但挣扎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厉无殇在一天之内遭遇了两次极大的打击,他做梦也想不到,曾经那么热情地追逐过她的女人竟然背叛了他:

“燕飞尘!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吃里扒外,不是好东西……”

“你在说什么瞎话呢。”谢北辰的声音从更深的黑暗里幽幽响起,他从头到尾都跟在施莺莺的身后,并且半点要给自家将军出气的意思也没有:

“我才是莺莺的人。”

燕飞尘收刀归鞘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转过身去,深深地望了施莺莺最后一眼,才苦笑道:

“原来你叫施莺莺?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永平长公主。”

在地牢不甚明亮的光线下,谢北辰突然有了一秒的错觉,燕飞尘那张从小看到大的、过分艳丽的脸,竟然有一点难以描述的违和感:

那双凤眼未免太狭长凌厉了,轮廓也有点太深了,高挺的鼻梁放在女子身上的确尽显英气干练,但如果放在男子身上也不会不对劲……

她那一身的艳丽,都是用脂粉堆出来的,终究比不得施莺莺风华天成。

谢北辰摇了摇头,把这点不对劲的感觉甩到了脑后,给燕飞尘补了最后一刀:

“是吗?那只能说明皇姐你太不上心了,我早就知道莺莺的名字啦!”

谢北辰终于成功占据了上风!他在和外来人的斗争中第二次获胜并占据了制高点,并成功奠定了燕飞尘一辈子也没能胜过他的最终局面!

燕飞尘铁青着脸,死死地瞪着自己这个从来就跟她不太亲的二弟:

妈的,养你不如养块叉烧。

——怪不得谢北辰从小就跟她不亲近!原来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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