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但呼吸如飓风相博弈。

时青禾却平缓了下来,骑马信步似的起伏。这和骑马的要领很像,肩膀持平不动,腰胯给出规律的力道。

“这是什么?”他披散开的长发被拨开了,男人的手指在耳后摩挲。

“以前受的伤。”他回答,“很久以前了。”

霍昀用指腹摸着那一片紧绷光滑的狭长皮肤,边缘有轻微的皱缩,他凑近去看,但时青禾偏过了脑袋。

“别看。不好看。”

霍昀没有想过这个形容词会出现在时青禾身上,他是很好看的,是那种邋遢和疯癫都扭曲不出不美观的好看。

“不可能,让我看看,”霍昀追着他躲闪的下巴亲吻,“看看,就看一下。”

这近乎于撒娇了,时青禾无可奈何,伸手将头发拨到一侧,偏过脑袋暴露出脖颈。他的脖子很白,因为月光的缘故更白,像某种工艺蜡烛的表面,白腻而低温,肌理优美如雕琢过的石膏局部。一条长长的疤痕从耳背后直爬到后脑勺,那里的皮肤更新嫩一些,但边缘的色素沉着昭示着此事已是旧闻。

这道伤疤让霍昀着迷,他几乎忘了他们正在进行着情事,为突然得到窥探时青禾过去的机会而兴奋异常。

“这是怎么搞的?”

“……车祸。”时青禾回答,并察觉霍昀好像很想听,如果他想听,说一说也无妨。

“大概……十年前吧,我做过练习生,最后一次赶通告回来,好像是凌晨两点钟吧,有人闯红灯飙车,撞了。”他好像是真的不太记得了,也可能只是需要喘息,“没什么大事,只是把脸伤了,养了几个月。后来我也就不做那一行了。”

“留长头发也是因为这个?”

“嗯。”

霍昀在脑子里想象二十岁出头的时青禾混在一群小男生里蹦蹦跳跳,想象他还是短头发的样子,青春懵懂——太奇妙了,那是一个完不一样的时青禾。

时青禾参不透他的脑内意淫,以为他介意这个狰狞的长疤。可是,他又不能信霍昀是这样一个看重皮囊之辈。

“笑什么?”他推了霍昀一把,“我知道不好看。”

“不是,我没有觉得不好看。”霍昀用力一拽披在身上的外套,惯性把外套撒网似的铺开半扇,然后他笑着把时青禾扑倒在外套内衬里,像一条寻着肉香的大型犬类一样嗅闻那道裂缝般的疤痕。

“我就是好奇你还不是个霸道总裁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的。是叫霸道总裁吧?我听人家说的。”

时青禾一万个委屈。他还霸道,他就差没把霍昀供起来了——还是肉身上供那种,就这样还没追到手,还扣一霸道的帽子。

霍昀对问答时间失去兴趣,继续偷情大业。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干进时青禾身子里,他就什么也想不了了,脑子里只有干。

他变成了一个天生地养的孩子,喜欢什么就爱什么,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哈啊——哈啊——”时青禾张着嘴,脊背碾过细小碎石,被捣挤出汁液和破碎的音节,让一巴掌拍在大腿外侧,“呜……”

霍昀的手从外侧滑进了里侧,摸着濡湿一块儿的内衬,黑心黑肝地说:“湿这么大一块儿,真能淌水儿,跟尿了似的。”

时青禾倏地一下身都红了,那种冷腻的白像被揉来搓去了几百下,渗出肉血色。

“说——”霍昀又拍了一巴掌,响亮的,越响亮越羞耻,“跟别人在一块儿也这么能出水儿吗?”

时青禾捂着脸摇头,让拽下胳膊,霍昀的鼻息抵到脸上来:“跟我在一块儿才这么骚,是吗?就这么喜欢我?”

在只有喘息为背景音的阒然之后,时青禾终于压住了羞涩,有力气爬起来。他的两条腿被冻得没有知觉,但胸口灼灼地发烫,他瞪着天上的月亮,呵出一口白气。

“我喜欢你。不是糊弄,不是玩笑,我喜欢你得要命,可是所有人都不信,连你也不信。”

“什么?”霍昀没明白,这话听着一点不像调情。

“我以前觉得是因为你不认识我,我们没有交集,可怎么我都到你身边了,距离都为负了,我的暗恋还是这么苦。”

一切都太混乱了,无论是情还是欲。莫名其妙的做爱,模棱两可的回应,他痛苦地揪着头发,眼泪流了满脸,黑眼珠没有聚焦地乱晃:“不对啊……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