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他知道府上也邀请了玱玹这位王孙,势必会借今天下一下他的面子,而小夭这个护兄心切的,必然也会出席。本想借着同样的这张脸,在这宴席上来一场“偶遇”,吓一吓她,气一气她,扰乱她心神,怎样都好,但所有惩罚计划却在看到她僵在女眷之中,如坐针毡的表情时,盘放下了。

她不开心?这宴会丝竹不绝、浮生若梦,但她似乎始终游离在外,她在忧心什么?是为了那个轩辕王孙吗?相柳不是滋味地暗揣,远远看着她离了席,漫无目的地往人声罕至处走着,于是也故意先她一步,坐饮于她必经途中。相柳啊相柳,你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放下,不是盘算清楚了今日要如何渗透轩辕城的权贵?

但此刻她眉心淡淡的忧思,让相柳想起初遇那日,似乎耳边又响起她唱的那支情歌……罢了,自己的坐骑当日吞了她一个朏朏,朏朏本是红尘中解忧的神兽,相柳想,既然说好了放下,就得清算所有账目,欠你的解忧,不如就从今日还给你,我倒要看看你心中是有多么难解的忧愁!

所以早就听见她步步趋近自己,故意摆出一副沉迷酒色不问周遭的模样,终于,她口中喊了自己的名字。相柳满意地转头,她果然不死心又来试探自己,故意以防风邶的身份做出自然的回应,“姑娘自方才就悄悄走在我身后,我一直猜你想对我做什么,竟生了一丝遐想,没想到,姑娘只是认错了人。”

小小的酒杯执在他清瘦而有力的指尖,微微转了半圈,他的话就像他的人一样,无赖,却又无赖得毫不掩饰。

若他是相柳,那面上的表情也都可以矫饰,但眼睛不会!小夭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幽黑眸色中窥测他此刻真实的情绪,辨别他所言的真假。

见小夭毫不顾忌男女之防,就这样几乎脸对着脸地看自己,防风邶在她盯视之下邪笑出声,“能令姑娘如此凝望,我倒真想是你叫的那位了。”

小夭听出他话中的唐突之意,这番言语,若是真的发生在高辛大王姬与陌生男子之间,自己应该狠狠甩一巴掌当作教训,但小夭只是安静地沉默,去感受体内的蛊虫,心脏的位置没有丝毫异动,“你真不是他?”

“若姑娘愿陪我喝酒,我当当他也无妨。”言语里带着七分轻薄三分挑逗,听不出半点真心,相柳想,她总该生气了吧,发发她高辛大王姬的脾气,指着自己鼻子骂声登徒子,或者夺过酒杯泼自己?相柳等待着她的反应,期待她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发泄在自己身上,似乎也在期待着,她接受自己共饮的邀约。

小夭没生气,反而爽快地一笑,“好啊。”不见外地坐在木榻另一边,那不是陌生男女初遇时应有的互动,但二人似乎都不以为意,气氛一时有些诡异而暧昧。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相柳为她斟酒,看她一饮而尽,相柳总觉得她对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会不会亲近得太快了。

原来那个叫嫉妒的情绪,是如此偏执,即使对手是自己,也会眼红。可此刻她就在眼前了,轩辕城气候薄凉,小小的一个人儿裹一身的白锦轻裘,说不出的娇娆可人,与清水镇时那个清衣粗布的玟小六确有不同的风致。

相柳爱屋及乌,觉得只要是那个油嘴滑舌却不舍真诚,胆大包天又底色善良的玟小六,他都喜欢。

095希望他是相柳,又希望他不是。

被眼前顶着相柳面孔的陌生男子直直盯视,到底有些不自在,“看我干吗?”小夭恢复真容后,说不上来就有点缺乏自信,宴会里都是几大氏族的贵女,又精心打扮过,比她形貌更胜的也有几人,而且那些女子都娇软可爱些,所以遇到他人看来的视线,小夭总觉得别人是在看大王姬,甚至还会边看边暗自品评,她便有些抗拒。看出了她的抵触之意,防风邶反而更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直到小夭目光闪烁想要避开,才嘴角蓄起一丝笑意,状似挑逗地说,“还真是个小美人儿。”被这男人中的绝色夸自己样貌,小夭明知他话里未必带什么真意,可那份不自在居然有些减退了。

相柳借着防风邶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眼前人,玟小六与小夭在此刻他的目光里重叠,相柳对小六未能言及过的心情,此刻似乎借着防风邶的风流纨绔,都找到了一个温柔的出口,“我若是对姑娘一见钟情了,该如何是好?”与同一个人,却能有两次初遇,次次俱是心动,那玩笑话里包藏的真心与希冀,只盼她能听懂,只盼她永远听不懂。

“喝了这杯酒,自然就知道了。”小夭岔开了他的话锋与灼灼目光,礼尚往来地重新斟满自己喝过的杯子,递回给他。

早早就嗅出了她往杯壁上抹了一层毒,这个卑鄙的小东西,防风邶面色未变丝毫,淡定接过了杯子,故意转了半圈,就着小夭方才饮过的地方,轻轻一含。几乎是叠着小夭的唇印,几乎还触着她唇上的余温,防风邶将那杯酒缓缓饮尽,小夭看得眼底生热,面发红晕,依然紧盯着他,他若是那人,这毒便不会将他怎样。

小夭一次次试探,不懂为什么自己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希望他是相柳,抑或不是。

防风邶迎着小夭灼灼注视,任口中的酒划过喉头,那指尖的酒杯便滚落在地面,发出“当啷”一声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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