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禁军就在宫城下方忙着清洗血迹,收殓尸首。
正要入宫早朝的白仰堂立在旁边观望了片刻,听到经过的两个官员小声交头接耳说是司马瑨所为,暗自叹了口气。
又是个不该有的坏名声。
刚转头要走,猛地对上司马烨笑呵呵的脸:“太傅,你心里想必挺高兴吧?”
白仰堂退开两步,皱眉道:“历阳王这是什么话?”
司马烨抬手做请,与他一同入宫:“仰堂老哥,咱们都是同辈人,当年郗夫人那点事本王还是知道的,如今庾世道死了,你就一点都不痛快?”
白仰堂黑着脸:“人都死了,那些陈年旧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马烨不疾不徐地走着,忽然叹了口气:“说来也怪,义城侯背后势力交错,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扳倒了,实在叫本王意料不到。”
白仰堂也有同感:“确实,不过这还不都仰仗于历阳王潜伏于他身侧收集证据?”
司马烨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本王之前离此人再近也觉得难以参透他,他向来谨慎行事,怎会这般以身犯险呢?”
最主要的是,他至今都还在思索那天在行邸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庾世道到底是刚出门就回到了府上,还是真的有两个庾世道?
白仰堂本有心多问几句,奈何已经到了殿前,内侍正躬着身子请诸位重臣入殿,他小声嘱咐了一句:“这些话历阳王还是烂在肚子里吧,人已经死了,多想无益。”
司马烨笑道:“本王可不是随便对谁都说的,说给你听,自然是希望你传给你背后那位殿下听。”
白仰堂略微意外,司马烨看起来和和气气,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可不少,竟然连他为司马瑨效力都知道,也真是个人精。
司马烨却也不小看他,白仰堂虽然贪慕权势,可不得不承认他头脑好,宫里塞个贵妃,自己又跟了凌都王,真是两边都不落。
今日早朝的主要内容便是庾世道一案,以及恢复司马瑨的爵位一事。
可司马瑨本人并没有出席。
殿中大臣们议论纷纷,虽然结果已经注定,司马瑨的功勋摆在这里,受冤的事实也摆在这里,没什么好争辩的。只是他还没恢复爵位呢,就又私下处决了重犯,简直是目无王法啊。
王丞相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极力主张皇帝押后再议此事。
司马玹在上方蹙着眉:“此番若非司马瑨及时调兵来援,都城危矣,庾世道死有余辜,又怎能因此而罔顾他的功勋?何况庾世道是当年叛乱主谋,司马瑨深受其害,杀他也在情理之中。”
白仰堂及时出列:“陛下英明。”
一干武将出列附议:“陛下英明。”
王敷无奈,退步道:“就算恢复爵位,以司马瑨这等品行,陛下不可再将其列为储君人选,还是该充实后宫才是。”
好嘛,话题又绕回来了。
司马玹叹了口气:“先恢复凌都王爵位再说,此事再议不迟。”
御史大夫领命,稍后便要拟诏发布天下。
司马玹还不忘嘱咐一句:“一定要将庾世道陷害一事说清楚,凌都王恩师白檀深受连累,也要一并洗刷冤屈。”
王敷扶额,那个煞神又回来了……
退了朝,司马玹往御书房走,高平跟了上来:“陛下,庾世道的尸体上没搜到兵符。”
司马玹脚步顿了顿,“嗯”了一声又往前走:“那就暂时将他在豫州的兵马交给郡守吧。”
只要人死了,比什么都好。庾世道背后的势力因此会安分许多,王谢大族经过此事也会学乖一些,世家权力一旦收敛,他以后就少了许多掣肘之力,皇权才有可能慢慢收拢回来。
东山别院里的那树冬梅已经开了。
白檀一早就听说了庾世道的死讯,司马瑨刚回来就又这般目无王法,可真是叫她头疼。
实在心烦,连书也看不进去,她便带着无垢去修整那树梅花的花枝去了。
花枝很高,她够不着,只能踩着凳子上去,摇摇晃晃的。
无垢给她扶着凳子,看得心惊胆颤:“师尊您悠着点儿。”
白檀道:“你扶稳了就好了,慌什么!”
无垢原本扶得还算好,转头看到走过来的人,手下就是一晃。白檀举着银剪刚剪下一枝花枝来,被她晃得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好在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头也不回地道:“你这般行事,亲王爵位要拿回来肯定又要费周折了。”
“是么?”司马瑨低笑一声。
白檀转头一看,入眼竟是他一身紫金的亲王礼服。
“咦,你恢复爵位了?”像是难以置信,她空出只手来在他肩上扯了扯,那亲王礼服自然是真的。
司马瑨仰头:“是啊,你很高兴?”
白檀笑眼弯弯:“你得回了应得的,我自然高兴。”
司马瑨见她这般高兴,心情也好了起来,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白檀惊呼一声搂住他脖子,人还被他抱着转了两圈,不禁哈哈笑出声来。待停下时低头一看,手中花枝上的梅花甩落在了司马瑨的额间,那几瓣梅红贴着他白净的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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