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号晚上,我的卧室里,就像一场战争开始。
“娟,我家神兽要开学了,你知道嘛,我都想把过年剩下的鞭炮给放喽。”老妈接到这个电话时,正在给我整理书包。
不是我自己不行,是我整理的不如苗小娟同志。
什么酒精湿巾,免冲洗的洗手液,还有一次性的手套,摆在我的床上一大堆。
“妈妈,您这是要把我送哪去,我就是开学呀,又不是做手术。”我看到自己的书包已经和大熊的肚子差不多啦。
老隋又送过来一包一次性的筷子,这是学校食堂要求的。
“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还让毛羽彤她妈妈管呀。”老妈这明显是在嫉妒。
毛羽彤给我打来电话时,我老妈恰好在身边。
毛羽彤告诉我,千万别忘了带我二婶那套数学题,她觉得那套题很有用。
只是,偏偏我老妈有意无意的贴近时,她说了一句话,说她妈也给我带了些东西。
看来,这些大人们并没有像平时假装的那样,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我们开学后,也是要天天见面的,索性就挑开说了。
我还是觉得我的情商很受辱,我的蚂蚁根本就没有过界过,只是在我自己的头上骚动过。
我和毛羽彤谁也没有说出来过,我爱你,也没有说过我们的未来。
我们就是在学习时,朦胧诗歌多了一些,还都是毛羽彤每次见我太笨,训我时用的。
乔钺妈妈给我老妈打来电话,问了还要带什么。
我妈直接说,把你家那些名人警句制定成一本书,放进他书包里。
我妈这是怕乔钺开学后不学习的习惯,把我也带进沟里,她这是在我的四周砌了一大堆的墙,这要不是老班还能讲课,没准把老班也砌在一堵墙里。
看来我老妈并没有她平时表现的那样沉稳,她的小心脏也不堪高考折腾啊。
老妈电话一直响,好多都是彼此恭喜的话,什么神兽出关了,神兽终于修成正果了,神兽可以驾鹤西游等等,我在老妈东一把,西一把抓挠下,圆满的整理好书包。
我趴在一片狼藉的床上,看着眼前的绿色短裤。绿色袜子还有绿色线裤,感觉自己好像进了绿野山林。
这就是我的老妈,整个网课期间,每天都掀我被窝的老妈,每天送我一句名言鼓励我的神仙老妈,到最后,她才是最不想放手,让我飞起来的人。
这些年,她手里的信号枪一直举着,另一只手的绳子一只拉着,那把彩色的小旗时不时在头上顶着,现在,她的白脸曹操和黑脸的包公又扮上了。
老妈,你累不累啊,你把我举上了独木桥,会看到我哭泣吗?
我被老妈拉着跑,哭喊着问她,她在我惊惶爬上独木桥上时,狠心的走了。
黑绿色的浓雾很快把她淹没,我还没来得及看她红肿的眼睛,就被身后又挤上来的人,重叠的挤压在桥上,在压成薄薄的纸片那刻,老妈回转了身,她的眼睛里流出鲜红的血,凤眼里坚韧痛苦的看我。
“隋一博,快起床啦。”老妈声音一直热情清脆,比我们家的闹表还好听。
这是老隋每次在我抱怨时安慰我的,老妈喊完话,音还没有落下,手就掀了被,结果看到和往日不一样的我。
我们今天要五点半到校,昨天晚上我就把绿色的线裤穿在了身上,老妈这回根本看不到她粉嫩的肉,也就不会温柔七秒钟的透视我。
老妈居然没在意,还是把手随意地在我的身上摸了一下,嘴里咂咂了几声,很满意的样子。
“老妈,您真是要把我按斤两处理掉哦,这圈一下,那圈一下,好像还不够肥似的嫌弃。”我无奈的起身,把脸搁在老妈的胳膊上。
老妈身上的味道还是花香,温润的让人安静。
其实我老妈挺好,特别那双凤眼听诊器堪比声呐系统,她总是像奓毛的母鸡妈妈养护我,当然,是把我放到野外的山林里。
距离学校大门还有两公里的街上,我看到了很多的人。
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捂紧了口罩,帽子扣得严实,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脖子上挂着班级门牌,上面还有体温表。
一群晃晃悠悠的人,谁也看不清楚谁,在干冷晨曦里,在道路两边青幽幽银杏树身散发凉气旁,裹得臃肿笨拙的头,向学校大门口流动。
学校大门口四列蓝色安全护栏,每个出入口有穿戴安全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他们一手举着测量体温的温度仪,一手提示我们不要跟的太近。
在过了大门这一关的不远,学校的领导站在安全口的两旁,他们也带着口罩,站的整齐,一直冲着一个一个进来的这些被圈养的神兽们点头。
我的眼睛突然湿润,觉得很多东西不是没有过,只是没有去看过,就像他们,这些一直亲切的人,他们一直在的。
我们,有些小聪明,或许并不高明的聪明,也或许看似聪明的人,在经过寒冬,在经过新冠病毒恐吓,在六十多天网课里稀里糊涂剩下来的时间里,是不是?他们此时站在风口这,用心等待的莘莘学子。
我继续向前走,想要看我的老班,想要听他的声音,不是通过电子设备改过的嗡嗡声音。
进了教学楼,这里又是一道安全门。
还是全副武装的保护,还是测量体温,还是几位老师站在两旁,口罩里面带微笑的声音说:“欢迎你们回来上课!”
我的老班去了哪里?
大厅多媒体屏幕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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