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之前,魏琏先一步派人通知李府,今日将送李婵回家。

李家收到李婵的信后,原本已经安排家人今天去接,听到魏琏的传话,只好在家等着了。

车马在李府前停下,早有人飞奔进去禀报。

李夫人在长子李鸿的陪同下迎出来,李婵见到久违的亲人,心潮汹涌,竭力抑制着,才没抱住母亲痛哭一场。李家母子先向魏琏行礼,碍于外人在场,李母只微微红了眼圈,没有当场落泪。

到了堂中,李家母子再三向魏琏表示感谢,魏琏极是谦和,温文尔雅,说了几句话,饮过一杯茶,并未多留,便起身告辞。

李母挽留,魏琏道:“伯母盛情,本不该辞,但今日回城,还未回府向长辈禀告,待改日有空再来府上叨扰。”

他这么说,李母不好再多言,由李鸿把他送出去。

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李夫人又问及李婵被九公子救的事,李婵简要说了,与信上相差无几。当说到她大病一场,竟至记忆混沌,连家人在何处都不记得时,李母把她拥入怀中,抚着她的头,眼圈泛红:“幸而我儿无恙,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为娘可怎么活。”

李婵偎依在母亲怀中,心潮翻涌,百感交集,眼睛慢慢湿润。

李岚上朝不在家,李鸿因准备接妹妹向衙署请了假。母女二人正说着话,李鸿进来,道:“阿妹,你在九公子庄园时,与他很熟么,他对你如何,竟肯亲自送你回来?”

李婵微笑道:“九公子待我很好,虽然相处不多,但可以看出,他性情温文,有些害羞,并非善于交际之人,倒称不上很熟。”

“他救了你,本是我家的恩人,依他的身份,根本无需看我和父亲的面子纡尊降贵亲自送你,何况还不熟?他亲自登门,言语间也未谈及我与父亲,可见,他只是待阿妹不同寻常。是不是在庄园时发生过什么?九公子对你……”

他的话正道出李母心底的疑虑。

李婵知道兄长想问什么,从他开口的第一句就知道。她就说,魏琏亲自送她回来肯定会引起家人惊疑。

她面不改色,从容自若:“说起来,倒真有一件事。我病好后,有一段时间忘记许多事,比如家在哪里,父母是谁,自己该往何处?在别人家白吃白住的心觉不安,我便问九公子,能不能做他的女官。九公子思考过后,答应了,把我安排在书房伺候文墨。”

李家母子目瞪口呆。

李婵道:“我不知道九公子对我是否有其他心思,但在庄园这段时间,他确实以礼相待。”

母子二人默然。

半晌,李母道:“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阿婵先回后院休息,你的房间你还没见过呢。”

说着,又交代李鸿一番,然后陪女儿向内院走去。

刚到二门,便有一个人影扑过来,跪倒在李婵面前,哭道:“娘子。”

李婵一看,是她的侍女玉屏。

她不禁有些恍惚。

眼前的玉屏还这样年轻,这样年轻,既没有嫁人,也没有被漠北的饥饿苦寒熬坏身体,以致回京不久就离世。

还记得小时候,母亲要买几个丫头,她在人牙子带来的一排女孩儿中一眼就看中玉屏,央求着母亲买下来。

彼时的玉屏又瘦又小,苍白瑟缩,母亲并不满意,问她为什么非要买,她稚声稚气道:“她手上有伤,不留下她,她还会被打的。”

人牙子讪讪的。

李母惊诧于自己小小女儿的聪慧和良善,当真把玉屏买下来,让她跟了女儿。

因此一事,玉屏感怀于心,认定了李婵,忠心耿耿。李婵流放漠北时,便是玉屏与丈夫一路陪伴护送。她能活到回京,赖二人忠心照料。

现在,她最贴心的侍女,却哭得两眼红肿,形容憔悴,李婵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扶起她,道:“玉屏,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哭成这样?”

李母叹道:“自你不见,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天天哭,就成了这模样。”

马受惊发疯后,车夫控制不住,自顾跳车逃命。玉屏试着去制服它,却被甩下马车,受伤晕倒。李婵不见后,她一直自责自己没陪在娘子身边,日日哭泣,谁劝都没用。

李母道:“好了,现在婵儿回来了,你的伤才好,别再哭坏身子。”

李婵既感动,又酸楚,握住玉屏的手柔声劝慰,玉屏方渐渐收了眼泪。

晚间,李岚回到家,父女相见,自有一番关怀亲近。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过团圆饭,晚上歇时,李母对李岚提及九公子,说出自己的疑虑。

李岚沉吟。

如今李鸿尚主,李家与皇家结亲,便不想和大司马牵扯过深。但大司马势大,万一九公子真来提亲,李家又如何拒绝?

李岚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关乎孩子的一辈子,也要问问孩子的意思。明天你去和婵儿说说钟闾的事,若她无意见,就尽快把两人的事定下来吧。”

李母应下,想到自己的乖女儿这么快就要嫁人了,不免伤怀,李岚好一番劝慰,李母方渐渐回转。

次日,李母对李婵说起钟闾,问她的意思。

李婵道:“我们来京时日尚短,对这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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