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走的那只,而她是陷入泥潭的那只。
那时,她仅剩的唯一的心愿,就是他能善待自己的儿女。
就这一点,他也没做到。
他的儿子本是公府世子,却被迫出府别居,她的女儿……看新妇对儿子的态度,能对女儿视若亲生么?
可彼时,她已无力再做什么。
她避世隐居,索居离群,如同一个故去的人。
漠北流放的岁月严重损害的她的健康,回京之后没两年,她就开始缠绵病榻,未及不惑,已有下世的迹象。
夫妻恩爱,每当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她就想笑。
十几年的夫妻之情比一张纸还薄,犹如一场惺惺作态的笑话,她诧异自己当时怎的竟入了心,当了真。
年少时父亲总夸她聪慧,然而事后再看,这实在是个误会。身陷局中的人,没有一个是聪慧的。
只不过认清这些的过程实在残酷,一场巨变来袭,一切无所遁形。
怨恨吗?倒也称不上。理智上,她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只要不以一个丈夫的标准衡量,他的所为,和大部分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但感情上,她会反胃,会恶心。
所以,他也只适合当陌生人看待,再进一步,就没有了。
前世里最后两年,她最苦恼的问题就是,如何避免死后葬入钟家墓地,与他同穴。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很可能在她死后这么做。
她宁愿做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也不愿死后与他同穴。
今世里,她同样不愿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