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琏从未主动说过他早年在司马府的经历,但通过只言片语,李婵能猜出大概,她很心疼。

所以,哪怕二公子是魏王夫妇的心肝肉,地位比魏琏高出许多,灌酒的事她也不打算罢休。次日,她去了魏王妃处。

被侍女引入偏厅等待,不曾想,还有人比她来得更早。除了二公子夫人,还有几位魏王侧室,其中就有昨日两位养子的生母。

二夫人一见她便先声夺人:“哟,这不是九弟妹么?九弟妹好大的气派,听说昨儿个晚上兄弟几个闹酒玩笑,九弟妹劈头盖脸便把几位兄长骂了一顿。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父母长辈都未发话,一个做弟媳的倒先跳出来指着大伯子的鼻子骂。九弟妹这等才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李中书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她冷讽热嘲,歪曲事实,两位养子的生母在旁帮腔,其他人不明就里,袖手观望。

李婵并未顺着她的话反驳,只看着她的脸道:“二嫂今天好白,脸上涂了什么,石灰么?其实二嫂无需如此,现在是白天,即使不涂这个,咱们也看得见你。”

旁边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意识到失态,连忙用袖掩住口。

二夫人顿时满脸涨红!

她生平最恨有人说她黑,现在被人当面讽刺,当即就炸了,眼看就要发作,李婵道:“开个玩笑,古诗云: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对石灰是何等崇高的赞美。用这般意象美好的事物与二嫂玩笑二嫂尚且气成这样,被人强行钳制捏着下巴灌酒又该是何等感受?”

“二嫂说昨夜的事是玩笑,有来有回叫玩笑,单方面压制取乐那是欺凌。九公子身为弟弟,对兄长这样过吗?没有。随意一次家宴就碰到这种情况,平时二公子是如何对弟弟的,我简直无法想象。将心比心,若这事发生在二嫂身上,二嫂会如何?”

她话语平静,却句句直击人心,室内静寂,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二夫人突然有一种被当场揭皮无地自容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心中憋闷得厉害,却偏偏说不出话。

正在这时,魏王妃进来,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二夫人如见到救星一般,立刻抹起眼泪:“还不是昨夜夫君得了父王的赏赐多饮了几杯,席散后还拉着九弟非要拼酒,九弟妹看见,把夫君和两位在场的叔叔骂了一通。我觉得有些过,今天就提了两句,不想九弟妹先讽刺我长得黑,又把我教训一顿,我这个做嫂子的,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说罢,嘤嘤低泣。

李婵叹为观止。

魏王妃看向她,平日的温和不见了,面色冷冷,隐含威压。

李婵依旧从容平和:“我并未骂三位兄长,更未讽刺教训二嫂,秉性如此,做不来那等举止,最多心平气和说两句道理。”

和风细雨的话,却无由地充满信服力,衬得一旁的二夫人愈显惺惺作态。

魏王妃眉头微蹙,扫了一眼旁边的亲儿媳,声音沉沉:“到底怎么回事?”

二夫人刚要开口,李婵先把昨夜的所见所闻细说了,依旧是平静的语调,没有一分添加,亦无一分遮掩。

魏王妃脸色不好。

李婵道:“本来夫君说,并没有真灌到酒,还是算了,中秋佳节,又是庆祝父王封爵的大喜日子,他不想父王母妃为这个扫兴。

但我想,以往兄弟们年纪小浑闹玩笑也就罢了,现在夫君已经成亲,是大人了,若还时不时被兄长戏弄耍笑,夫君尊严何在,我这个做妻子的又如何自处,将来有了儿女,他们会被别人怎么看?”

淡淡的话语,却充满力度,魏王妃脸上一阵阵发热,有些挂不住。二公子是她亲生,其顽劣性情她如何不知?一来未犯什么大错,二来谁也不会把这种事往她面前捅,所以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尤其是,儿子长大后多次随魏王上战场,颇受爱重,早年那些事谁还去想。她一直自诩是个宽容的主母,从未刻薄过庶子,哪怕老九性情不讨喜,才学不出众,她也一视同仁不忘关照。现在,却被这个刚进门的九媳妇当面指出她纵容嫡子欺凌庶子,可想而知,魏王妃是个什么心情。

默然片刻,她道:“这件事确实是二郎过了,回头我会教训他,你对九郎说,让他莫再委屈了。”

李婵眉目未动,说这种便宜话有什么用。

养子甲的生母道:“咱们王府又不是没规矩的地方,王妃掌家这么多年,哪里真出过岔子?连大王都赞王妃治府有方,是难得的贤内助。莫说昨夜并没有真灌酒,即便灌了,谁家爷们儿没个醉酒嬉闹的时候?到底是小事,哪里就扯到尊严孩子了,九媳妇就是想得太多,阖府这么多人不都挺好?一点小事,过去就过去了,一直揪着不放像什么话。”

二夫人:“就是!”

王妃抿着唇,虽未说什么,心中未尝没有李婵小题大做得理不饶人的想法。

李婵看那侧室一眼,不疾不徐:“侧妃觉得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九公子是无关紧要的人吗?他是父王的亲骨肉,是世子和二公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