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平在白水旁酣然入梦的时候,200里外的岳州城内却依然灯火通明。
整个城市仿佛一个大工地般在继续忙碌着。
到处可见的大呼小叫、川流不息的士兵民壮甚至妇孺、一栋栋正在被拆毁取走木梁门板以及砖瓦的房屋、城墙上下不断累积成无数座小山的守城专用物资等等都在深刻表明这里正在进行着万分紧迫的守城准备。
自从昨天晚上在君山附近的舰队突然被小船纵火偷袭并焚毁了两艘宝贵战船、以及今天早上一支打着张献忠旗号并包括有不少骑兵的数千人军队直接出现在城东外的山区后,战争的阴云就开始笼罩了这里。
而之后对被严明水师营抓到的几名俘虏同时也是土生土长的洞庭湖渔民进行审讯得知张献忠集结了十万大军去对付李平,严峻的局势更是如同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让城市的统治者们开始心惊胆战。
此时的他们对200里外白水旁的战斗结果还完全一无所知,他们的敌人也同样不知道一星半点。
这就是战争!这个时代的战争。
更要命的是,被俘虏的洞庭湖土著渔民肯定的说跟随他们船队而来的只有一支不足千人的步军,并且除了极少的几匹马外并没有骑兵。
也就是说出现在岳州城东边山区中的军队很有可能是张献忠派出从陆路绕过来的其他部队,并且实际兵力无法确定,但肯定只多不少。
张献忠的杀招之多和所谋之大令人发毛。
除了担心李平将不可避免的败亡外,岳州的统治者们还要担心自己也被一网打尽。
但没有人想要撤出岳州。
他们知道,一旦丢弃岳州,被断了后路的李平将再无逃脱的可能。
因而这注定了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不过,当几个急切的不速之客闯入城中一所大宅子里的那间屋门大开并明亮的厅房堂屋中时,正坐在里面的人还是表现了万分惊讶。
“宝来,沉着点气。别这么毛躁!你一毛躁,底下的人就更乱了。”继续安坐着织毛衣的赵兰月皱着眉头道,同时眼睛向宋宝来身后扫去。
此时,屋外好几个原来在穿梭忙碌的身影已经被吸引停下了脚步,凝重而好奇的向这边张望。
但目前岳州的最高权力者、城防总负责人以及忙碌了一整天的大建造师宋宝来却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厅堂中几个女人惊讶道:“你们竟然在织毛衣?”
“不织毛衣干什么?难道让我们几个女人去帮你制造守城器械和安排城防?要不是担心你撑不住局面,我们几个早睡了。”赵兰月不客气的开怼。
“你还想睡觉?”双眼通红的宋宝来差点跳起来。
“该吃吃,该睡睡,天塌不下来。瞧你这出息!”赵兰月看了一眼跟在宋宝来身后一脸尴尬的钱冬子。
李平曾经的亲兵钱冬子目前是水师营的教导主任。
自今早在城东发现敌军后,水师营就进驻到了岳州城边,钱冬子和约一半的水师营官兵也进入了城内充当步兵接受宋宝来直接指挥。
也就是说钱冬子目前是城内除石磊外最高级别的军官,也是他们最能信任的军官,责任重大,现在很需要和军队在一起。
李平为保证他离开后岳州的权力稳定,留下的正规步军不多,只有两个营,并且这两个营也没有上级军事指挥官,其力量大大弱于宋宝来的保障营。
“宝来,出了什么事?”一旁的高蕾决定打断赵兰月和宋宝来的互怼,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和焦虑,她已经沉不住气了。
宋宝来幽幽的看了一眼赵兰月,然后一屁股坐到一把空椅子上,用沙哑的声音沮丧说:“刚刚收到消息,临湘县的左良玉军队在下午弃城跑了?张献忠的军队已经进入了临湘县。”
“什么?”陪着赵兰月和高蕾织毛衣的杨秀芹手中的毛衣针在震惊中直接掉在了地上。
杨秀芹再不懂军事,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临湘县在岳州东北方约60里,实际就是岳州的北面。李平攻占岳州后,那里很快被张献忠的军队放弃,然后被左良玉的军队占据。
现在,张献忠的军队复攻那里,说明敌人正在断他们的陆路后路。
“怎么知道的他们跑了,我记得我们的侦察没放那么远,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对了,你是不是听风就是雨了,你可别瞎听那些胡编乱造的恐慌之言甚至可能就是敌人有意传播过来的谣言,这是会乱军心的!”赵兰月诧异道,她的反应非常快。
才消沉着低下头的高蕾闻言也一下把头又抬了起来,显然是恍然到了这是一个不可理喻的谣言会满天飞的时代。
但宋宝来紧接的话却又让高蕾的整张脸都黑了,彻底的黑了。
“章旷派亲信给我们传来了一条紧急信息,史明无视了左良玉要求其向武昌靠拢的命令,而是以总督吕大器令他要确保南直隶安危为由将军队向匪患突然加重的安庆府怀宁县和桐城县一带调动,左良玉大怒。
给我们传递消息的章旷亲信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惊恐向北急退的左良玉军队,并得知张献忠的军队一出现在临湘县城附近,左良玉的军队就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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