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风临语气轻佻,配上那一头火焰似的红发,更显狂妄嚣张、不可一世,众长老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拆骨去皮,偏偏赤炼玄石又在他手上,不能轻举妄动,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从方才就坐在椅上安然喝茶看好戏的松雪凝慢悠悠地放下茶盏,插话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紧张吗?”
她说话的声调高高地,嗓门明快洪亮,但口气轻松,还带着丝调侃的笑意,好似一粒石子投进死水般凝固的池塘里,瞬间打破僵持,将场上大半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这边。只听她叹了口气,起身踱步到高台旁,冲高台上的梅落白抱剑说道:“师兄,容师妹多一句嘴,我看您也是颇为不通情理了些,这位温姑娘既是兰师姐的亲生女儿,按辈分也算我们的世侄女了,兰师姐与您还有竹师兄一同被师父收作入室弟子,你们从小一同长大,她的为人你们最清楚,她对我,对竹师兄,还有对派中其他师弟师妹都十分照顾,尤其对您,更是情深意重……就算她当初不小心犯下过错,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但稚子何辜,温世侄又有什么过错呢?凭什么一出生就要承受妖气附体的命运,她什么也没做,也没有害过人,凭什么被我们这些世叔世伯当成妖怪喊打喊杀?师兄,你也知道我这性子,讲话直接不喜欢拐弯,师妹我在此奉劝一句,希望您重新考虑,十九年前雪衣派失去了兰师姐,也失去了许多同门,别让相同的悲剧再发生了。”
松雪凝身份位列四峰首座之一,人又心直口快,派上下恐怕也只有她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梅落白不通情理了,但她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十九年前那场浩劫过后对待感染妖气弟子的处理方式是雪衣派机密,也是所有知情者心中一根无法拔除的刺,方才这些人也是激动之下失去理智才自揭旧伤疤,如今冷静下来,除了几个老顽固还在不停叨念“断情弃爱”、“妖都该死”之外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沉默。
褚风临咕哝了一句:“一群蠢货之中倒难得有个脑子清楚的……”,而温静遥看到雪衣派这么多人之中只有松雪凝站出来在众人面前回护了自己的生母,也回护了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向她生母的这位小师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师妹的意思,是要我必须同意医治这女孩了?”过了一会儿,梅落白反问道。
松雪凝耸耸肩:“我怎么敢强迫师兄呢,我只是代表我自己说说我的一家之言,兰师姐当年既是旋咒峰前任首座,关于她的女儿如何处置,那兰潇师侄作为现任首座也有发言权,师兄不如再问问她的意见吧。”
位于右座的兰潇从开头到现在都未置一词,就连方才场上冲突最激烈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唯有在那些老古董说起兰夜心的时候眼中泛起过闪烁的微光,如今听到松雪凝提到自己,她只是自嘲一笑,声色冷淡如霜,可仔细听,话音之中却暗含凄楚:“有什么可问的呢?当年你们判定师父有罪的时候没有问过我,你们戕害同门的时候没有问过我,如今却又想起问我来,真是可笑……掌门与诸位长老决定怎样便怎样吧,兰潇身为后辈不敢插嘴,我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罢,兰潇敛起那一丝难得流露的情感,面上神情重又恢复死灰般的漠然,起身向梅落白欠了欠身便拂袖离开了,松雪凝望着她的背影发出惋惜的感叹:“唉,这丫头以前活泼伶俐地很,可惜当年亲眼见证了她师父在这殿中受审的情景,性格大变,以致成了现在这样……”
松雪凝这番话到底不是白说地,梅落白一字不差地听进耳里,饶是冷漠如他,想起十九年前兰夜心在这殿内受审时的情景都不禁陷入了思索,看着高台之下温静遥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恍惚间与记忆中兰夜心的脸重叠在一起,竟有一丝晃神……
褚风临善于察言观色,梅落白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料到他内心有动摇的可能,他赶紧趁热打铁说道:“梅掌门,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你们不就是怕我被天狐的神识控制了吗?我褚风临说话算话,只要你们答应我别为难静丫头和阿晏,我就跟你们走,随你们怎么处置都行。”
此话一出,温静遥心里蓦地一揪,急急说道:“风大哥,不要……”而梅落白则审视着他,眼神刺骨沉冷:“你这是在与我讲条件?”
褚风临抬了抬下巴,坦然笑道:“就当是在讲条件吧,为表诚意,我可以现在就把赤炼玄石交还给贵派,你们放静丫头和阿晏下山,等他们找到最后一样宝物回到贵派,让贵派的竹神医帮忙去除妖气。你们梦寐以求的宝物,再加我的一条命做为抵押,怎样,这个赌注够了吧?”
说着,褚风临作势举起手中红石,周围人不知他有何用意,一时如临大敌,纷纷抽出随身佩剑将他们团团围住,面对一双双警惕而紧张的眼睛,褚风临只是不屑地撇撇嘴角,在众人视线中将赤炼玄石抛给了离他最近的梅清,梅清慌忙接过这枚仙家圣物,双手捧着它诚惶诚恐地穿过人群呈给梅落白过目。
梅落白扫了一眼,确认了赤炼玄石的真假,之后抬眸注视着褚风临,目光有过片刻的凝滞,褚风临抱臂静候,似是早已胸有成竹,过了一会儿,只听梅落白一声令下:“将他拿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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