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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朱高煦在馆舍内用晚膳,一杯杯地喝着闷酒。

朱恒走进:“殿下。”

“吃了么?”朱高煦问。“没吃一起吃点儿。”

“臣吃过了。”

“那就坐下,陪孤喝杯酒。”

“臣很少沾酒。”

“让你喝你就喝,坐下!”

“喏。”朱恒坐下。

朱高煦吩咐:“给朱先生斟酒!”

一旁的使女给朱恒斟酒。

朱恒端起酒杯:“朱恒敬殿下一杯。”

朱高煦一口饮干杯中酒,沮丧地言道:“这回算是现大眼了,光屁股推磨,转着圈地丢人!”

“殿下还在为石料的事生气?”

“那块破石头到底还是遂了蒯祥的愿,被他弄到谨身殿去了。你说说,父皇怎么竟会听他的呢?”朱高煦忿忿不已。

“弄去就弄去吧,好在单就圣旨的口吻判断,圣上似乎尚不知晓是我们乐安的人劫持了蒯祥。”朱恒宽慰主子。

朱高煦继续抱怨:“父皇还专门派了锦衣卫,一路护送他回北京,什么意思,怕他再被劫吗?尤为不堪的是,小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读圣旨,在大庭广众下弄得孤灰头土脸。一个芝麻粒大的营缮所丞竟然当众向孤叫板,是可忍,孰不可忍!”

“依臣下看,蒯祥有恃无恐,都是仗着妙锦郡主。”

“狗仗人势!”朱高煦恨恨道。“小姨也是昏掉了,为着一个小工匠,怎么竟然连自己的亲外甥都隔心了呢?”

“殿下,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朱恒开导道。“目下的关键是,妙锦郡主带着蒯祥去南京觐见了圣上,于是才有了改变大石料用途的事。他们究竟向圣上说了什么,竟让圣上言听计从呢?”

“是啊,孤也很好奇。”

“另外,除了工程上的事,他们还跟圣上说了些别的没有?”

朱高煦警觉起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朱恒道。“有些事情,弄清楚总比蒙在鼓里强。”

“对呀,回头孤得问问小姨去!”

徐妙锦在潜邸自己的住处收拾行囊。

秋红走进:“姑姑,汉王来了。”

妙锦略有些诧异:“请他进来吧。”自从朱高煦来北京主持工程,未打招呼便亲自登门造访,这还是头一次。

片刻后,朱高煦走进:“小姨!”

“坐吧。”

朱高煦坐下。

秋红给朱高煦倒茶:“大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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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

朱高煦看看妙锦的行囊,问:“小姨又要出门?”

“是啊,我要去阳高的云林寺,做两个月佛事。”

“小姨也太辛苦了,刚刚回来就又走。年都不在北京过了?”

“五台山的永明长老亲自到云林寺讲佛法,天下高僧云集。机会难得啊!”

“小姨还真虔诚。对了,此次在南京见到我父皇,父皇的龙体可安好?”

“你父皇日理万机,龙体康健。”妙锦回答。

朱高煦问:“父皇问到高煦了吧?”

“当然问到了,”妙锦道。“他特意嘱我转告与你,北京新皇宫乃我朝千秋大业,务必用心施工。具体事情,多听听工部官员和有经验的工匠们的意见。”

“父皇教诲的是,高煦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父皇重托。对了,小姨,听说你在南方从一伙劫匪手中救下了蒯祥?”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哪里。蒯祥是皇宫工地的骨干中坚,他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施工,高煦对他自然多上些心。”

“知道就好。”

“那么,劫匪是何背景,小姨可曾查出?”朱高煦小心试探。

“山贼水寇,哪里去查?”妙锦故意轻描淡写地回答。她这个宝贝外甥竟贼喊捉贼,着实好笑。不过她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都捅破。她只想化解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凡事留有余地,有的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朱高煦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开始故作愤怒状:“该查还是要查啊,劫持朝廷官吏,他们也太猖狂了!”

妙锦道:“这些不是小姨该管的,办案是锦衣卫的事。”

朱高煦又变得信心满满。“父皇要我多听工部官员和工匠的意见,这当然应该。可是,高煦以为,谁要是一时得到了圣上几句夸奖,便自以为可以从此不守规矩了,那也是万万不行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你是说蒯所丞?”妙锦锣鼓听音。

“他未禀告本王便私自下江南面圣,修改方案也不与工程最高总管打招呼。这成何体统?他到底眼里还有没有高煦这个代圣上主持工程的亲王了?”

妙锦沉下脸来:“你若如此矫情,我就要说你几句了。各级官员自有他们各自的上司管着,谁规定他们面见圣上就一定要先征得亲王批准了?至于请旨修改方案,蒯所丞那么做也是保了你的面子。否则,硬让大石料从修好的午门进入,进的去么?一旦干耗下去,且不说耽误工期,倘若传到你父皇耳中,丢脸面的最后又会是谁?”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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